大堂进去便是二堂,却比大堂占地更广,合抱粗的廊柱漆了红漆,天棚、四壁、屋顶、门窗皆为木结构,再加上重檐青瓦,看起来也颇为雄伟。
二堂后面有一堵石灰粉刷过的白墙,很是洁净,再进去便是内院,这地方何庆琳也没去过,一样摸不着头脑,于是便带着李元利等人去了西花园。
“这园子不大,大概只有二十亩,这水池就占了一半多地方……因是汉王朱高煦所建,所以又称煦园。”这何庆琳不枉在总督署住了十年,除了后院弄不清楚外,其它地方说起来都头头是道。
煦园看完还有复园,但李元利已经没了兴趣,园子就在这里又不会飞,日后有兴致了再慢慢来看也不迟。
从进总督署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可何庆琳说这才刚逛了一半,李元利叹息道:“一个府第就铺张到这种地步,这得耗费多少民脂民膏?”
顾炎武却道:“王爷,这可不是普通的府第,这是总督署!这里面住的也不光是总督一人,还有总督幕僚、侍卫、下人以及他们的家眷,算起来这里面住的人也不少。”
“应当有几百人吧。”何庆琳想了想道。
高信也道:“王爷!署衙关系到朝廷的脸面,修大一点、好一点也不为过啊!”
李元利本想趁此机会反对一下奢靡之风,可看到众人都是大点其头,于是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时机未到,得慢慢来,而且还得想点办法。
“好了,都散了吧!明日早上八点准时来大堂议事!”现在怀表是大兴军将领们的标配,他们也习惯了用怀表来看时间,这比以前用沙漏来计时可要准确得多。
李元利挥挥手打发他们走,突然看到顾炎武和张怡等人,又道:“宁人先生,我准备明日下午宴请南京各位高贤,你帮我拟份名单出来看看,早点把请柬送出去。”
“谨受命!”顾炎武拱手为礼,然后和张怡告辞而去。李元利不准备留人吃饭,众将也都作鸟兽散。
将特勤大队的人安排到城外去扎营,他们如果没有战斗任务都得训练,在城里也不方便。现在总督署就只剩下李元利和他的亲兵、医护营的几名医士、护士,陈恭尹和几名参谋,还有封义和他的几名下属。
郞廷佐逃得匆忙,总督署里什么都是好好的,连油盐柴米都还有不少。医士们确认这些食物都没有问题后,就开始准备煮饭,李元利开的是小灶,不过饭菜比亲兵们也好不了多少,长顺本来就是煮大锅饭出身的。
广州那个厨子他没有带来,一则他不是甜党,不怎么吃得惯广味,二则梅娘和红姑还在那儿,那儿也得留个人做饭。
一想到广州的梅娘,又想到长沙的家人,“也不知太后奶奶、母亲和秀娘母子俩怎么样了?”
“小十五已经两岁多了,应该会叫爹爹了吧?……现在已经收复了南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北上,不如将她们全接到南京来!”
李元利想到就做,立即叫陈恭尹找出笔墨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在长沙市的任武的,让他安排妥当的人手将家人送到南京来,另一封是写给老太太的,让她赶紧把诸事处理好,到南京来享福。
因为信要用鸽子来送,所以两封信都写得比较简单,只有寥寥数语。而红姑和梅娘那边,他准备过两日就叫陈奇策派一艘铁甲舰去一趟广州将她们接来,来回也只要数日时间。
信写好交给封义,让他立即发往长沙,李元利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吃过饭后越发觉得困倦,可到了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只得又翻身下床穿好衣裳,准备到复园里去看看,刚跨出厢房的门槛,就听见外面院子里尤烈和三元等人正坐在那儿说话。
“……应该不是练的外家拳……我估计你不是对手!”
李元利跨进院子,笑问道:“不是谁的对手?”
尤烈等人扭头一看,却原来是王爷,于是连忙起身来行礼,又问道:“王爷不是去睡觉了吗?难道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大白天的睡不着,晚上早点睡就行了……你们刚才在说谁?”
“就是先前那个马夫!”
李元利道:“我也看那个马夫有些古怪,是有武艺在身的人。尤烈,你觉得你和他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这个……不好比!王爷你有没有注意他的体形和手掌?他练的是内家拳,要和他分出高下,得比试过才知道。”
“内家拳?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说法?”李元利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前世有个战友就是四明内家拳的传人,自己还曾经跟他学过几天,不过那战友也只是二把刀,嘴皮子耍得熟,却连“气感”都没练出来。
但也就是在那时候,李元利知道了“内家”和“外家”的说法是明末清初的时候由黄宗羲父子提出来的,正是因了这个概念的提出,才使门派繁多、源远流长的中国武术,在总体上有了归类。
后世人们说起武术门派,总体而论,就只有内外家和南北拳。
时间是能对得上,黄宗羲就是这个时代的浙江人,而且还是一名抗清义士,李元利也听顾炎武说起过,但尤烈一直在自己身边,他什么时候见过黄宗羲了?
李元利对这个很感兴趣,于是追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听人说过内家拳和外家拳的说法?”
“是红姑跟我说的。”
尤烈的话完全出乎意料,不过想想红娘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