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过后,本就繁华的燕京城更加热闹起来,而且还多了许多奇装异服的夷人。
不用说,这都是来参加汉王殿下登基大典的。
早在去年的时候,钦天监便测出了今年登基的黄道吉日——五月初五,并且由礼部诏告天下。按前明时的规矩,登基大典还需邀请各藩属国以及友邦使臣朝贺观礼,但李元利并没有这样做,他巴不得全都不来,等过一两年腾出手,正好光明正大地一一出师讨伐。
事实上也没有多少国家派出使臣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到四月二十九为止,正式通过礼部主客司上了国书并入住会同馆的外国使臣,只有琉球、占城、安南、苏禄、暹罗等寥寥数国。
“倭国没有遣使入朝?只是让琉球使内,李元利端着茶盏浅啜了一口,好整以暇地问道。
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正摆着一封用汉字写就的文书。
“……虏之贪戾,据燕京。自取之,不归……今夷变于华,不亦快乎!”
这封文书承认了李元利的正统地位,并且希望与新朝康复往来,“欲修遣使之交”,但却没有表现出对这位即将登基的中国皇帝应有的尊重。更重要的是,信末用的年号是“后西天皇明历四年”,盖的是“倭国征夷大将军”“德川家纲”的朱印。
整篇文书没有一句提及以前作为藩属国向前明朝贡的事情,而且还宣称倭国已使得“朝鲜入贡,琉球称臣”,这说明在倭人眼里,已经将倭国抬到了与新朝平等的地位。
“王爷!倭国撮茸小国,竟然猖獗至此种地步,实在是令人气愤!”
“有什么好生气的?”李元利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狼毫,蘸了朱砂在那封文书上大大地写了一个“伐”字,然后让尤烈递给了刘玄初。
“本来咱们就要攻伐倭国,现在岂不是正好?”
刘体纯道:“殿下,此时朝鲜鞑子还没有完全剿灭,不宜对倭国用兵。”
“当然得等到朝鲜安定之后。”征伐倭国之事早在去年就开始准备,总参谋部甚至已经拿出了详细的作战计划,等朝鲜战事一结束,大兴军就要以追剿鞑子为由渡海入倭,没想到如今倭国幕府将军德川家纲又自己送了一个把柄上门来,倒是又多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狂妄自大,不敬天朝上国。
李元利道:“前日张玄著从东海归来,曾与我谈及倭国诸事。倭国闭关锁国已数十年,几乎断绝对外一切联系,倭人在海外者不许归国,在国内者不许出海,也不许任何外国人定居倭国,因此军情司在倭国的行动极为艰难,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
“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哪怕到时咱们攻占了整个倭国,因语言、习俗等各方面的原因,治理起来恐怕也是困难重重。”
刘体纯附和道:“确实是如此,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就算暂时以兵威震慑,时日久了也要生出事端。”
“以张玄著的意思,是想从那些流亡海外的倭人当中,挑出对我中华仰慕友善者,赐予华人的身份,统一培训之后随大军一起入倭,届时或可解决治理倭民的问题。此事内阁有何意见?”
刘体纯看向刘玄初,自己却不发一言。
他这个首辅本就只是挂一个名,处理各种事务之时还得刘玄初这个次辅拿主意,因此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玄初沉吟片刻,才道:“此法虽然可行,然而办起来一时三刻却不会有什么成效。大军扑灭鞑子只在三两月间,现在才开始办这事哪里能来得及?难道王爷准备推迟入倭的时间?”
“怎么会来不及?哈……你不知道了吧?咱们军中就有不少倭人!”
大兴军中确实有倭人军士,而且还不少,总数应当在五百人以上。他们原来都是郑森手下的水手海盗,郑森逃到倭国之后,他们便同郑军其他士卒一起降了大兴军。
这事情刘玄初不知道,但当时还在任兵部尚书的刘体纯却是一清二楚,他抚须笑道:“当年奇策主张将这些倭寇尽数杀绝,还是殿下将他们的性命保了下来。殿下真是有先见之明!”
李元利谦虚道:“也没全保,该杀的还是杀了,留下来的都是有用的。”
“当日将这些倭人留下来时,是想让他们作咱们攻伐倭国的马前卒,现在看来,那样做倒是浪费了。这些倭人早些年便长期与汉人打交道,精通汉倭语言,又在我军中经过两三年的训练作战,潜移默化之下,现在都以华人自居。”
“要说起来,倭人之忠义还是值得赞许的,心眼也没那么多,只要他们认谁了主子,就不会轻易背叛。”
这句话得到了内阁三位辅臣的一致认同。其实在这个年代,中国人对倭人并不是那么厌恶,至于憎恨更是谈不上,李元利对鬼子下意识的恨意,多半也是来自于后世的记忆。
“让他们随大军入倭,沟通民情、安抚地方,那是再好不过。不过几百人远远不敷使用,还得再继续招揽倭人。”
刘玄初喜道:“王爷!有这几百人先用着,那就没问题了。”
李元利又道:“去年我让张玄著全权处理倭国事宜,但后来他任了东海舰队司令之后便分身乏术,只得将此事又移交给了军情司。这一年来他们又招揽了不少倭人,现在都在军情司培训,等过上半年,这批人便能派上用场了!”
刘体纯恭维道:“殿下运筹帷幄,事事料敌机先,臣佩服不已!”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