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些苦难的百姓,李元利心里挺不好受!矿工的问题还好解决一些,只要花大力气整治,注意各种安全防范措施,矿难就会大幅度减少。
但这川江水道却不是他目前能够改变的!三峡近四百里的水道,光普通的险滩就有四十几处,更别说归州(今湖北秭归县)下面令人闻之色变的三大险滩,千百年来葬身这三大险滩的船工简直是多不胜数!
没有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炸药,根本别提治理川江水道的事情!没有机动船只,从下面上来就还得用人背着纤绳脚蹬石头手扒泥沙地拉!
“得加快进程了!哪怕拔苗助长也行!”李元利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以前的时候,他准备慢慢培养人才,让基础更扎实一些,可现在看来,他得加快步伐了!
想想川中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老人和孩子,想想那些卖儿卖女四处逃荒的流民,再想想那行军途中随时都能碰上的饿殍白骨,李元利觉得,要是再磨蹭下去,自己的良心将会很不安!
他准备马上去巴东!现在四川的厂矿都还在建设当中,最快还要一两个月才能投产,只有巴东的厂矿一直都在全力运转。
自已必须尽快把击针枪研制出来!虽然燧发枪在目前来说已经占据了优势,但这玩意一碰到雨雪天气,不用说结局都不会美妙。
“老锁,水军现在招收了多少士兵?”李元利转头向锁彦龙问道。
“已经有三千多人,咱们大兴军中原来会水的少,这些都是从南明降卒和渔民船夫中招收的,操船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战力欠缺。”
“缺口还很大啊!这样吧,造船的事你就不用守着了,多派几个人去盯着就行。”李元利的思绪已经收了回来,开始考虑以后进军湖广楚地的事情。”
“最要紧的是兵员,你现在以招收水军士卒为第一要务,川江两岸的百姓全都会水,稍一训练就可使用,去夷陵一带多找会放滩的滩师和熟练的船夫。”
川江险滩水急礁多,一般的船夫根本招呼不住,于是就有了专门帮人驾船下滩的“滩师”。
“另外,组织人手在三峡各处险滩修建绞盘拉船,要保证咱们的船既能下又能上!这事情你去找工务司的人一起负责。”
李元利建立水军的初衷,就是打通四川到荆楚之地的运输线,战斗力倒还在其次,说白了就是把水军当成运输队。但如果船到了长江下水却回不来,那可就没了意义。
“玄初,咱们的计划要改一改了!”李元利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
“元帅!”跟在身后的刘玄初欠了欠身,“什么计划要改?”
李元利叹了口气,“我原本计划在四川休养生息两年,然后再东进湖广坐收渔翁之利。然而每每想到湖广、闽粤之地东虏肆虐,百姓悲号,就实在是忍不下心来坐视不管。”
“元帅仁义!”刘玄初道,“只是学生还有疑惑,听闻李定国在湖南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我军如果要进湖南,就得先取贵州!如果此时与南明军开战,不是让东虏捡便宜了吗?”
“李定国两蹶名王,势必名动天下,威望如日中天,孙可望岂能坐视?我料他不出今年,必然要兵进湖南,到时就是我大兴军攻取贵州之时!况且咱们还可以沿江而下,先取荆州、岳州,再转头回来取湖南。”
李元利不知道的是,孙可望怕李定国拥兵自重,已经于去年年底就率“驾前军”东进沅州(今湖南芷江、洪江、麻阳一带)。
“两蹶名王?”李定国于去年七月攻破桂林,东虏定南王孔有德兵败自尽,这事情已经传得天下皆知,可“两蹶名王”这话又从何说起?
“李定国杀了孔有德之后,又于十一月衡州(今湖南衡阳)之战中阵斩东虏敬谨亲王尼堪!”李元利也没有卖关子,这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要传到四川了。
不过他现在对周勉的特别行动处也有些不满,都四五个月了自己还没有收到相关禀报,每个月几万两银子的经费都用到哪儿去了?看样子是得整顿整顿了!
“走,咱们回去,好生商议商议。”李元利众栓柱手里接过马缰,又叫金彪去请各司负责人到元帅府来议事。
现在春耕忙完,袁宗道轻松了许多,党守素和刘体纯却还是不得轻闲。工务司在叙州和重庆都要修建大量厂矿,他得随时去盯着。至于军务司事情更多,李元利只负责大方向的制定,具体实施还得靠刘体纯。
还好这几天他们都在重庆。未时左右,三人陆续赶到,李元利命人上了茶,这才切入正题。
“诸位,如今情势又有了新的变化,咱们不得不做出改变。”李元利没有把他那悲天悯人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另外说了一个理由。
这些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早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如果跟他们说要早点多救些老百姓,恐怕他们都会不以为然。
三人一听是正事,连忙正襟危坐,李元利继续说道:“李定国在湖南大败东虏,已经杀了孔有德和尼堪两名虏王,孙可望和李定国翻脸内讧已成定局。”
“如此一来,孙可望兵进湖南,贵州定然兵力空虚,正是攻取的好时机!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啊!”
“元帅此话有理!”刘体纯一听连忙赞同,“咱们正好趁机取了贵州,和孙可望把新仇旧恨都算清了!”
“贵州肯定要取!但用不着心急,徐徐推进即可。”李元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