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此来……”
任嚣躺在榻上,斜着自己的眼睛才能勉勉强强看清站在自己旁边的扶苏,而扶苏居高临下的,任嚣的一颦一笑他倒是都能看得清。
“之前与郡守说起父亲使我来此之事,便因郡守病重而耽搁了下来,扶苏本想待得郡守大病初愈再行将郡守送回咸阳,不想郡守此番竟如此病重,故扶苏今日前来,乃是与郡守商议一番这南海郡的管制之事。”
之前扶苏说话,那都是小心翼翼有理有据,很少像今天这样直接就切入了主题,这一下子让任嚣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扎赵佗。
“不知这是何人,若并非我南海郡军中官吏,怕是不应在此听得我与郡守之言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纪跟自己相当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但是扶苏冷眼旁观的一段时间显然已经知道了此人肯定不是任嚣府里面的下人那么简单,就冲着任嚣一旦有啥不能确定的事儿那小眼神就往这个人那瞟,扶苏就知道这个家伙不简单。
“无妨,此乃是龙川县令赵佗,今日刚好在此与某商议一些龙川县中事务,既然公子此时到来,那便也不必对赵佗将军有甚隐瞒,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当年君上便是将赵佗将军与我等一同派到了此间,南海郡从无到有,赵佗将军也是功不可没啊!”
“哦?既然如此,那便正好一同商议,早在前来此处之前边有耳闻,这南海郡之事,当真就是二位一同决策。”
说完之后,扶苏略微的瞟了一眼任嚣和赵佗俩人,见他们的面上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他就知道这俩人的关系怕是相当的牢固,并不是想要分化就能在这一会的时间给分化了的,特别是自己又没有嬴高那么厉害的随机应变能力的情况之下。
看了俩人一眼之后,扶苏也并没有再给任嚣啥表演的时间,直接面色一正,便又开了口。
“二位应当已然听闻,父亲驾崩,如今大秦的帝皇之位已然是传给了我大秦储君公子高。”
“这……”
扶苏竟然自己说出了这个看似对于他在这的形势没有任何好处的消息,这让还得时时刻刻装病的任嚣一时间又是没啥回答的了。
“我二人今日在此相会,正是为了此事,大秦刚刚立了新君,那反秦势力据传又并未被清缴完毕,我南海郡虽说远离中原,但是未免被心怀叵测之人影响,故还是应当早做准备啊。”
任嚣没了言语,赵佗却接过来了扶苏的话,显然,按照他的说法,那现如今的南海郡还是相当的忠于大秦的。
“我大秦新君乃是我亲弟公子高,此来南海,当初正是他向父亲提出,若是父亲当政,因郡守身体抱恙容些时日倒是也无妨,但新君初立若迟迟不见郡守回到咸阳,怕是不论对尔等还是扶苏,皆无好处啊。”
扶苏相信,嬴高在当大秦公子的时候所做出来的那几件事情哪一件说出来都是大事,所以南海郡是不可能一丁点都没听说的。
果然听了这话,任嚣和赵佗的脸上都现出了一丝凝重,嬴高是啥样的人,那是说把赵高弄死就弄死,说把陈胜,项梁整死就整死的人,这样的人成了大秦的帝皇,你要是不听话的话,后果那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任嚣和赵佗知道,扶苏说出来这样的话,那就是从另一个方面告诉他们,该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不管你是反了大秦还是依然在这南海郡当一个郡守或是县令,你都要早早的把自己的身份给亮出来了,不然的话,到最后只能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的局面。
“那不知公子有何良策?郡守身体如此境况,若是情形乘坐马车前往咸阳,怕是不等到了函谷关便会坚持不住啊!”
这次开口的又是赵佗,显然,嬴高让任嚣回去,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任嚣不能回去,你嬴高要是刚当上了皇帝就因为这个事儿把任嚣给处理了,那传出去三十多个郡的郡守怎么看你,上百个县的县令又怎么看你,你岂不是成了比始皇帝还残暴的暴君了?
“正是知道郡守无法正常行动至咸阳,扶苏之前在驿馆之中便想到你折中之法,那便是由一熟知南海郡中之事的官吏去往咸阳,向新皇报备一番这南海郡中之事,而郡中的一应事宜,交给扶苏便可,今日既然赵佗将军在此,不如此事就由赵佗将军走一遭,想来新君见了将军,亦会宽容郡守身体抱恙之事。”
“嘶……”
这一下子,冷不丁的把赵佗也给装进去了,是他俩全都没想到的,扶苏之前在南海郡的表现实在是有点太过被动了,让他们对扶苏产生了一些轻视,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这边自己的事儿还没决定下来的时候,扶苏就给他们来了这么一手。
赵佗在龙川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是龙川那是南海郡的战略要地,屯兵不下于十万,对百越作战乃是起到一个桥头堡的作用,再者说,赵佗那是任嚣的智囊,赵佗要是走了,任嚣自己又称病,南海的大权不还是一样得落在人家扶苏的手里。
这一时间,任嚣和赵佗都没言语,显然是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二位不必如此紧张,二位本就是自咸阳带兵而来,回到咸阳,不过是荣归故里罢了,扶苏在来此之前,已然是派了一匹快马将郡守病重之事发往了咸阳,此时应当是已然到了咸阳,故而赵佗将军要加紧准备,五日之后,扶苏就在这番禺县城中送别赵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