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枫说道“没得选”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很多事情是这样的。
有的时候,人们“没得选”是因为他已经在多个选项中做出了择优选择,再没有什么比这个选择更好了,比如我们在留在家乡享受安逸和到北京当北漂去挑战一回中间选择了当北漂,不是家乡不够好,只是目前的阶段,北京更适合我们而已;又比如后来,我自己作死的选择了离开周老师去时装公司当新媒体主编,和小枫看到了前公司的某些风险主动选择跳槽,也是因为在我们内心的博弈中,认为后者是更好的选择,所以这种“没得选”其实是一种谦辞,是面对别人的夸奖或疑惑时,随口说句“哎呀,不是没得选嘛”!
而有的时候,人们“没得选”是因为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你想走也要走,不想走也要走,就像我后来被离职时,公司给了我这个“选择”,我只能乖乖离开;记得前几年小枫组织团建时,我跟着他们一起到青龙峡,那里有个蹦极项目。小枫让同事们去试试,结果没有人愿意受这种刺激,为了鼓励大家,他第一个拉着我上了蹦极台,我看着他一跃而下后,腿早就软了,可小枫在下面湖泊里的船上向我招手,蹦极台下他的同事们冲着我欢呼,在我进退两难之时,小枫在船上喊:“你勇敢点,就向前一步就好,再磨蹭也没有其他办法!”最终,我在一片尖叫和口哨声中,被身后的工作人员一把推了下去,眼中的青山绿水马上翻转起来,失重数秒之后,我感到心脏快要跳出来,那种感觉,如生命没得选时,死亡般的惊悚刺激。
是啊,假如命运硬要塞给你一个已知的结局,没得选的时候,到底要怎样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结局?比如爸爸的病,如果说,青龙峡上的蹦极只是让人们体验失重的快感,以及纵身一跃时的刺激,即使知道结局并不可怕,也没有太多人愿意参加。那么,爸爸的病就如同被推上了人生的蹦极台,不允许后悔,没有退路可选,跳下去的唯一结局,就是死亡,那么,他会选择在台上多站几秒吗?他会想着,再好好欣赏一下这人世的风光吗?
在等待pd-1结果的最后两天里,爸爸就如同那个站在台上的人,他倔强的不肯跳下去,他要多多的停留,哪怕今后的人生只能站在这里,承受这随时会到来的恐惧,他也不愿马上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他的身体一天不比一天,淋巴上的肿块已经严重阻碍了他的呼吸,慌乱之中我竟不知该做些什么,还是爸爸自己提出,去帮他买个呼吸机。我在网上下单,前一晚购买,第二天就送来了,帮爸爸用上之后,果然他的呼吸能顺畅一些。妈妈问我:“呼吸机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我赶紧说:“不用给我钱,这么点东西我买的起啊。”妈妈不再说话,快到中午时,我到楼下超市买菜,妈妈一定要跟着去,她说:“你爸爸吃不了太多,我去帮他挑一些他能吃的东西。”
妈妈帮爸爸挑菜只是她要跟出来的原因之一,其实她更想帮我付钱,她知道,自从她和爸爸住到我这里,我每天都下楼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在妈妈眼里,北京的物价高的出奇,她怕我不工作又花钱,过段时间会撑不下去。结账时,她坚持掏出钱包付款,可现金支付怎么会比微信支付更快?当她掏出百元现金时,我已经完成了扫码支付,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扶着她胳膊说:“走吧走吧,后面排队结账的人那么多,我们不是也要快一点嘛,你给现金人家还要找钱,很麻烦的。”
妈妈说:“唉,我现在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们年轻的时候,连电视机都见得少,更别收手机,更不用说扫个码就能给钱了。”
我说:“科技要发展,时代才能不断进步嘛,你看我的手机,出门买东西用它买,网上购物也用它,点外卖也用它,以前人们发短信还收费,现在只要有流量,微信聊天视频都随时随地啊,甚至看书学习也能用到,现在连回这个小区,也不用刷园区卡了,我只用这个app的开锁功能,小区智能门就能感应到,门就开了,是不是很神奇?”
我们边说边上电梯,我说的来了兴致,却没注意到妈妈神情暗淡下来。回到家里时,她回卧室里翻包,不一会翻出一张银行卡,她说:“把你们小区门卡给我,我可不会用手机开门。”
“要门卡干嘛?要出去?要干什么告诉我我去就行了。”我说。
“我随便走走,来了这么多天一直转向,我出去认认方向,”妈妈说。
其实妈妈的方向感极强,她来到陌生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辨认方向,并不像我一样,毫无方向感,晚上开车回家都会走错路。妈妈拿着门卡一路走出小区,在附近的银行取了钱,又马上回来了。她给我5000块钱说:“我不知道呼吸机多少钱,这些钱你拿着,要是不够的话我也不再给你了。”
我说:“哪里用得着5000块啊,实话告诉你吧,才1000多一点,我不要钱,你拿着买水果吃吧。”
妈妈执意要给,她说:“反正我抢着买菜也抢不过你,来了这么久吃饭先不说,去医院又是租车又是挂号的,我知道这些都得花钱,你拿着吧,以后买水果就用这些钱。”
我知道妈妈一旦坚持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只能接了钱,开玩笑说:“今天又赚钱了,还是一大笔呢。”
7月2日的清晨,我被爸爸的咳嗽声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