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有没有危险,自己也会分辨的!”
沈妙言终于笑了,边说边策马向西。
君舒影握着缰绳追上连澈,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不是我没原则吗?”
连澈:“……”
天际处,云层万里,雪山绵延。
阳光从天穹倾洒而下,穿透云层,温柔降临在雪山之上。
四匹骏马载着四个人,朝着遥远的草原疾驰而去。
而此时,北幕皇宫内。
华丽雄伟的宫闺里,因为帝后失踪,闹得是人仰马翻。
锦绣大殿内,萧太后气得连茶都不喝了,对着跪在殿中的内侍宫女们好一顿怒骂。
昔年神色淡然地坐在殿侧的大椅上,听她终于骂够了,才跳下大椅,上前抱住她,温声劝说道:“皇祖母不要生气,父皇与娘亲定是出去瞎混,等过几天他们回来,您再好好骂骂他们出气。”
萧太后最他搂到怀里,“等你那不着调的爹爹回来,哀家就叫他禅位好了!江山不要,整日里花天酒地,这皇上当了作甚?!”
昔年趁机提议:“他们两个在外面,昔昔也不放心呢。不如皇祖母让昔昔带人出宫,去把他们寻回来。”
“哀家的好乖孙,这种事儿,叫武将们去办就好,你呀,好好留在哀家身边,莫要再叫哀家担惊受怕了。”
萧贵妃把他搂在怀里,细声轻哄着。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清秀白嫩又聪明乖巧的小孙子。
她年轻时只晓得爱慕先帝,整日里与先帝你侬我侬,未曾注意过对舒儿那小子的栽培,导致后来把他养成了个游戏人间的纨绔性子。
如今对昔昔,她定是要从小好好培养的。
再不能养出一个混世魔王来。
昔年笑了笑,抬手抚平萧贵妃眉宇间的愁绪,稚声道:“皇祖母不必担忧,昔昔定然会把父皇和娘亲好好带回来。”
他不过才六岁,说话时有板有眼,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坚定。
萧贵妃拗不过他,只得亲点了几名功夫顶尖的得力暗卫,保护昔年。
幕昔年牵着千金的手离开锦绣大殿,独自站在殿檐下,敛去唇角多余的笑意,漠然盯着远处的景致。
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娘亲分明是逃婚了,而父皇怕皇祖母责骂娘亲,于是只独自追了去,造成了两人一起胡闹的假象。
他捻了捻指尖,宫里的护卫说亲眼看见娘亲和父皇都是从西宫门离开的,想来,他们定然去了西边儿。
听闻他那位亲爹最近似乎打算去西郡,想来,娘亲定是去西郡寻他。
“西郡……”
他呢喃出这个地名。
旁边魏千金一边举着块玉米糖饼吃得欢快,一边好奇问道:“表哥,你在说什么呀?是好吃的吗?”
幕昔年转过身,拿帕子给她擦去唇角边黏着的玉米粒,淡淡道:“叫太子殿下。”
“哦,太子殿下!”
幕昔年没在宫中多做停留,午膳过后,就带着千金一块儿,乘坐马车赶赴西郡。
……
半个月后的某日傍晚。
沈妙言、君舒影、连澈以及司马辰,逐渐靠近了西郡边界。
这里气候干旱,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一座庞大雄浑的城池,正屹立在山脉脚下。
近处是不见边际的草原,偶有牧羊人经过,上百头羊群咩咩叫着,很是热闹。
四人皆是寻常公子打扮,一路风餐露宿而来,看起来多了些风尘仆仆的气息。
沈妙言勒住缰绳,望了眼屹立在远处的城池,认真道:“天色已晚,恐怕城门已经闭了。不如咱们且在这里露宿一晚?”
其他三人自然没有异议,各自下马准备篝火、帐篷、食物等。
沈妙言跃下马背,解开披风,随手塞进鞍囊里。
君舒影递给她一竹筒清水,“我吩咐暗卫查过了,西郡城池占地百里,人口多达数百万。你若要寻他,怕是要借助西郡城主的力量。”
沈妙言饮了半筒水,淡淡道:“当初在镐京时,他明面上是要这个时候才从镐京出发的。但实际上,他恐怕已经微服私访混进了城内。就算问城主也问不出什么,打草惊蛇罢了。”
“茫茫人海,姐姐又打算如何寻他呢?”连澈把帐篷扎好,转头问道。
沈妙言也没想好,在火堆边盘膝坐了,托腮细思。
司马辰把熬煮肉汤的铁锅架在火堆上,笑道:“这个倒是简单。”
三人一同看向他。
那眼神明显是不信。
他诧异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虽入朝为官,却也是道家宗派里数一数二的师爷。”
说着,从宽袖里摸出一把黄铜质地的寻龙尺。
“女帝陛下,过来。”
他朝沈妙言招招手。
沈妙言起身走到他身边,他把寻龙尺递给她,“心诚则灵,还请女帝陛下专注于尺端,将对皇上的所有思念之情,皆都灌注其上。”
沈妙言将信将疑地端起寻龙尺,盯着尺端,心中默念着君天澜的名字。
过了会儿,只见尺端慢悠悠朝东南偏移。
最后,堪堪指向君舒影和连澈。
君舒影嗤了一声,“司马先生,你这寻龙尺怕是不准。”
连澈拿起身边的一份玫瑰牛乳酥,淡淡道:“大约姐姐嘴上念叨着找君天澜,心里却想着玫瑰酥吧?可见,这寻龙尺还是蛮灵的。”
沈妙言:“……”
她默默吃了几块玫瑰牛乳酥垫肚子,才重新端起寻龙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