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寻想了想,正色道:“臣手下有死士八百,他们都算是被臣彻底掌控的。于臣而言,他们早已脱离了作为人的尊严,与一件玩具并没有区别。”
雅座寂静。
片刻后,君舒影把玩着娃娃,忽然邪气地笑出了声。
他挑着艳绝入骨的丹凤眼,嗓音宛如绝境之北那摄骨的寒风:
“朕曾赋予她尊严与骄傲,可她偏偏不要……朕没办法,只能让她做朕的玩具了……”
凤北寻被他眼底的邪气震慑,一时间竟觉得眼前这位北帝陛下,与记忆之中的人相差甚远。
然而他很快笑了笑。
唯有无情无爱的帝王,才能真正谋得天下。
过去的北帝,终究是太过仁慈了……
凤北寻走后,君舒影凝着娃娃,嗓音宠溺而撩人,“妙妙,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彻底不再爱他?从今往后,你每对他动情一次,朕便狠狠惩罚你一次,直到你彻底遗忘他。”
他的表情狰狞如修罗,猛然探出指甲,重重抠刮娃娃的脑袋!
……
皇宫内,沈妙言尖叫着捂住脑袋,痛苦地拼命朝宫墙上撞!
她的额头很快青紫一片,鲜血渗出,触目惊心。
君天澜赶过来的时候,小姑娘躺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
他惊了惊,忙把她打横抱起,扔下句“传御医”,就飞快朝乾和宫而去。
沈妙言醒来时已是傍晚。
窗外霞光氤氲,甚是壮丽凄美。
她睁开眼,脑海中一片混沌。
她坐起来,过了约莫半刻钟,那种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混沌感才逐渐消弭。
君天澜端着碗温热的药过来,在床榻边坐了,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的唇边,“可好些了?”
沈妙言慢吞吞喝了那勺药,轻声道:“无妨。”
君天澜边喂她喝药,边细细凝着她惨白的脸色。
“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沈妙言喝完最后一勺,拿帕子细细擦拭过唇角。
“你刚刚究竟怎么了?太医查不出缘由,你可能亲口告诉朕?”
沈妙言默了默,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哪里能告诉君天澜?
男人见她不语,只当她是不想说,于是把药碗放在宫女捧来的托盘上,淡淡道:“你若不说,太医也不知从何下手。刚刚那碗药不过是用来安神的,并不能治本。”
沈妙言自己心里也在发虚,胡乱道:“大约是什么癫病什么的吧。”
君天澜睨了她一眼,这话,怕是她自己都不信。
他起身走了出去,站在宫檐下,对夜凛道:“去调查凤妃夕。”
刚刚他亲眼目睹那小丫头是如何发疯撞墙的,可她自己不肯开口告诉他缘故,他必定要查出个究竟,免得以后再犯。
……
眼见着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灵安寺祭天的日子。
因为祭天大典乃是大事,所以需提前两日抵达灵安寺,以便充分斋戒沐浴。
沈妙言带着麦若与绿翘,跟着君天澜过来了。
她坐在马车内,悄悄透过车窗朝外边张望,只见镐京城里的不少达官贵都拖家带口地过来了,山寺脚下停着数十辆马车,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她跳下车,只见君天澜在不远处,正同主持说话。
她眯了眯眼,视线落在主持身后一个和尚身上。
那和尚生得白白胖胖,看起来一副慈悲心肠,然而她却知道,这个和尚心狠手辣,为人再狠毒不过!
他就是觉海,就是要她下地狱的那个人!
少女盯紧了觉海,胸腔中的恨意翻涌澎湃,只恨不能马上取他性命!
她正暗恨之时,凤樱樱带着枇杷飞快奔过来,“姐姐!”
喊完,一把抱住沈妙言的腰身使劲儿蹭。
沈妙言拿她没办法,很努力才把她扒拉开,“你怎么也来了?”
“夫人说这次姐姐要在祭天大典上露脸,所以叫咱们都过来瞧瞧。”凤樱樱边解释,边拉着沈妙言的衣袖往山寺里走,“姐姐,你跟我睡一座禅院吧?我问过主持爷爷了,他说我的禅院仍旧特意给我留着呢!”
沈妙言拿她没办法,只得随她一道往山门走。
只是在经过觉海时,她的余光注意到枇杷似乎有些出神。
麦若拉了拉枇杷,对方才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魂不守舍地跟着往寺庙里走。
沈妙言暗暗挑眉。
进了山寺之后,凤樱樱轻车熟路地把沈妙言带到她所住的禅院。
这里曲径通幽,院子里还有一树晚樱花,倒的确是个好住处。
沈妙言想着,在檐下的扶栏上坐了,笑着看凤樱樱跑进跑出地收拾东西,兴奋的模样,仿佛是回到家般高兴。
凤樱樱很快摘来几枝樱花,眉眼弯弯地捧给沈妙言,“姐姐,你看我摘的樱花美不美?”
“嗯,好看得紧。”沈妙言含笑颔首,“我瞧那窗台上有个白瓷瓶,不如插在里面?”
“好呢!”
小姑娘欢喜地去插花了。
山风吹来,檐下的花铃清脆作响。
一阵莲香袭来,沈妙言寻风望去,只见连澈正负着手,不慌不忙地踏进来。
“姐姐。”他在沈妙言身畔坐了,从袖口中取出那十本账簿,“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沈妙言望过去,这十本账簿乃是扳倒觉海的关键,得让君天澜察觉到,却又不能做得太过刻意,以免暴露。
她仔细寻思了会儿,最后道:“就藏在大雄宝殿里吧,放在容易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