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陆离,说来你也许不信,但这就是你五皇兄干出来的事儿。他与赵无悔做了交易,他替赵无悔准备大船前往聚窟州,事成之后,赵无悔就把手中的兵权交给他。他想让赵地与北幕联手,共同侵略大周。”
寝屋中落针可闻。
烛火摇曳,君陆离眉清目秀的小脸上满是拧巴。
半晌后,他拽了拽沈妙言的宽袖,声音小小:“虽然我欢喜北寻哥哥,可我并不喜欢他手上沾染太多人命。我是大周皇族,我不希望大周被人侵略。皇嫂嫂,我能帮你什么?你告诉我,我就去做。”
沈妙言是懵的。
这人刚刚在说啥,他欢喜北寻哥哥?
是……
她理解的那种欢喜吗?
“皇嫂嫂?”
君陆离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拽了拽她的宽袖。
沈妙言回过神,忙笑道:“好,咱俩分头寻找线索,若得了什么主意,再彼此告知,可好?”
“嗯!”
君陆离认真颔首。
此时的君舒影与凤北寻还聚在书房里商议大事,并不知晓后院早已起火。
沈妙言离开后,君陆离就脱了衣裳歇下。
他住的院子就在相府花园里,位置很有些偏僻。
这是因为他手中并无实权,再加上年纪小,因此不被赵无悔重视的缘故。
而他素来听觉灵敏。
随着夜色一点点深沉,相府里的一切都寂静下来,能够清晰听见屋外送来的风声。
他翻了个身,眉尖微微蹙起。
不知怎的,他总能隐约听见那风声里夹杂着哭声。
如怨如诉,如泣如慕,哀绝非常。
大约是长风穿过树木的声音?
可这相府里,压根儿就没什么大树……
少年一个激灵,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寝屋黢黑。
他摸索着下了床,点燃一盏烛火,小心翼翼摸到窗前。
推开雕窗,深夜里的长风声更加清晰。
他静立在窗畔,竖着耳朵聆听半晌,越发肯定那长风中夹杂着哭声。
有人在哭……
有很多人在哭……
少年眉尖蹙得更加厉害。
他心跳极快,顺着风的源头看去,就瞧见远处是更加荒僻的花园角落。
角落尽头,屹立着一棵三人合抱的枯树,巨大的树洞黑黢黢的,远远看着,莫名令人瘆得慌。
君陆离舔了舔唇瓣,狭长漂亮的丹凤眼中隐约露出一点儿光亮。
也许,他知道那些小孩儿被藏在哪里了……
第二日夜里,沈妙言被君陆离请到了他的寝卧。
她听少年说了昨夜夜半时的哭声,琥珀色眼眸中不觉露出浓浓的诧异与惊骇。
呆坐半晌,她才消化了这条线索。
她摸了摸下颌,“那些小孩儿里面,有个小姑娘身怀异香,能招来蝴蝶。怪不得这样冷的寒夜里,我还看见过有蝴蝶飞进了那个树洞,可见树洞里的确有蹊跷……既如此,不如咱们过去瞧瞧?”
“怕附近有人监视呢……”
沈妙言蹙眉颔首,“倒也是。”
两人在房中想了会儿,沈妙言忽然拍手:“我有个主意!陆离,你手底下可有什么心腹?”
君陆离忙颔首:“有的有的!这次跟我前来赵地的人里面,有两个打小儿陪我在灵安寺长大,对我忠心耿耿,是可以信任的!”
“那就好。”沈妙言笑吟吟提了笔,蘸过墨水后,在圆桌上铺开宣纸,草草画了个图,“咱们要往花园西边儿走,你可以让你的心腹去花园东边儿纵火……如此一来,想必暗中监察那处树洞的人,也会被火光吸引去。”
“咱们再趁乱钻进树洞里,事情可不就成了?!”君陆离大喜。
两人说做就做。
没过多久,东边儿果然火光四起,看着甚是吓人。
相府内前院后院皆都乱作一团,几乎所有侍女小厮都跑去救火。
沈妙言与君陆离早换好了夜行衣,趁着府中混乱,飞快往那棵枯树而去。
枯树树干下,树洞开得很大,乍一眼望进去,里面黑黢黢的。
沈妙言拿了火把,小心翼翼钻进了树洞。
树洞下方的确有一条通道,然而极陡,她几乎都没能站稳,直接就坐在通道上滑了下去!
君陆离紧随其后,好在那下坡并不算长,两人撞在一块儿,堪堪滚落在下方的草堆上。
“嘶……我屁股好疼……”
君陆离揉着疼痛的地方,龇牙咧嘴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沈妙言爬起来,举起火把朝四面八方望去,只见这里只有一条暗道通往幽暗无光的前方。
幽深的风从前方吹来,于这诡异安静的树洞里,果然能清清楚楚地听见里面夹杂的哭声。
君陆离看见沈妙言往那通道里走去,心中害怕,忍不住悄悄儿抓住她的宽袖,畏畏缩缩地跟着她往前走。
火把照亮的地方仅有方寸之间。
于这陌生未知而又黑暗的环境里,着实是令人害怕的。
“陆离,你是不是很害怕?”
“是啊,我好害怕……”
沈妙言瞪他一眼,“便是害怕,也没有这般抱着我的道理吧?!”
君陆离此时此刻,正紧紧抱着她的腰身。
这要传出去,人家得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和小叔子不清不楚了!
偏这小叔子毫无所觉,越往前走,越发把她抱得紧了!
火把的光晕温暖而柔和。
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