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一个神仙般的男人,竟然在此刻同她说这样的话。
他舍弃了他的信仰,舍弃了他的皇座,舍弃了他的一切,只为了陪她过那种远离世间喧嚣的平静生活……
她的心头,莫名柔软下来。
她可以不喜欢他,但她不可以糟蹋这份心意。
于是她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认真道:“谢谢你喜欢我。我并非无心之人,你待我的好,你曾陪我胡闹,我都记得。只是舒影哥哥——”
“不必再说。”君舒影垂下丹凤眼,唇角的笑容透出孤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舒影哥哥……”
君舒影很快抬起眼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做出这般为我担忧的模样,放心,我都被你拒绝多少次了,这点儿打击,我还是承受得了的!”
他一派云淡风轻,好似根本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沈妙言尴尬地笑了笑。
“不是说要赛马吗?走吧!”君舒影朝拴马的地方走去。
两人很快骑上马背,君舒影随手指向东方,“那边景致最好,去那边?”
沈妙言瞧见他指的方向,眼中掠过欢喜,很快被掩饰好。
君舒影却早已把她的小情绪收到眼底,只轻笑着扬鞭,朝东方疾驰而去。
从这里到东边山脚下的路有很多,两人策马进了杉树林后,岔路越发多了。
渐渐的,两人分隔开来。
沈妙言把身子伏低,小心翼翼望了眼四周,见没有君舒影的人影,才催着掠影再快一点。
她的手按在鞍囊上,这里面装着她收拾的金银细软。
她要去前线找君天澜,她要告诉他,即便他惹出薛宝璋那种糟心事,她也愿意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面对。
不知跑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离赛马场越来越远了。
前方出现了一道低矮的栅栏,应当是赛马场的围栏。
掠影长啸一声,抬起四蹄,径直越过栅栏,继续朝东边走。
此时的高山之上,骑在雪白骏马上的贵公子,这个默默看着她远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要走,从一开始拿到帖子时,就猜到的……
他留不住她,无论他怎么对她好,都留不住她……
细长妩媚的丹凤眼莫名有点湿润,他自嘲地勾唇一笑,婉转纯净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这风真大,把沙子都吹进我眼睛里了……”
……
五月中旬,沈妙言单人单骑,来到凛州城。
她一副小公子打扮,因为长途跋涉、餐风露宿,而显得灰头土脸。
她打马穿过街市,听见城里百姓议论,说是废太子的军队已经入驻凛州城。
她心中雀跃,急忙跨下马,拉住茶肆里的一个男人,好奇问道:“大叔,那军队,什么时候到的?”
那名大叔见拉他的人形容落魄像个小乞丐,急忙扯出自己的衣袖,挥手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乞丐!这种军事机密,也是你能打听的?!”
说罢,继续与同伴喝茶吹牛。
沈妙言白了他一眼,见不远处有个客栈,低头发现自己衣裳果然脏死了,于是牵了马,打算去客栈开间房,好好洗个澡休息一晚。
客栈的伙计见她给的银子多,急忙殷勤地让人把掠影牵到后院喂草料,又亲自带她上楼住宿,“不是我吹,我们这客栈,那可比绝大多数客栈要来的干净整洁!公子这边请!”
“我问你,听说前太子的军队进城了,可是真的?”沈妙言拎着袍摆,声音淡淡。
“哪儿能啊!前天是有一拨士兵过来,可那都是先行队!您称那人一声前太子,他到底也是做过太子的,像他们那种皇族贵戚,定然是娇生惯养,肯定是跟着大部队在后面慢慢走,多享点儿福。您说,小的分析的有理不?”
沈妙言忍住笑,没搭理他。
她很快进了自己住的房间,叫小二抬几桶温水上来,躲到屏风后的浴桶里,好好泡了个热水澡。
等收拾干净,窗外已是日渐西斜。
她身着干净的白袍子,一边擦头发一边眺望街景,这凛州城治安似乎甚是不错,街道井然有序,百姓们仍旧高高兴兴的,好像一点儿要打仗的苗头都没有。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她放下毛巾,转身去开门,小二的探进来半个脑袋,“公子,这晚饭……”
话未说完,眼睛却黏在了沈妙言身上。
沈妙言低头,只见自己中衣微敞,隐约露出里面半痕雪白。
她急忙捂住衣裳,冷声呵斥道:“乱看什么?!”
小二急忙收回实现,红着脸道:“这世道真是怪,好好的女儿家,非要扮成男的出来……看着像是长途跋涉而来,也不知是为啥。”
沈妙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晚膳送上来!”
说罢,“砰”一声重重合上门。
小二揉了揉鼻子,又深深望了眼紧闭的的房门,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笑嘻嘻下楼了。
入夜之后,沈妙言盘膝坐在床榻上,静静托腮思考人生。
她独自一人一骑,抄小路风雨兼程而来,比起军队的行军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
没想到她会比四哥先到,不知道四哥现在走到哪里了?
她歪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抱住枕头滚来滚去,全然孩子心性,完全忘记她肚子里还揣了个宝宝。
不过,不知是她原本身子就好,还是大魏皇族的血统好,沈妙言这胎怀的非常稳,除了刚开始那几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