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铁弹带着呼啸落在船体之上。
巨大的动能在接触船壳的瞬间释放出来,霎那之间船体破裂,三寸厚的木板在眨眼之间变成无数细碎木屑如天女散花一般朝四面八方洒了出去。落点附近的水兵顿时倒了大霉。身子一下子被刺得如同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也不知究竟被扎了多少根。
这无疑是十分恐怖的,但是比这更加更加可怕的是这样的铁弹对船体结构本身的破坏。
走舸毕竟只是小船,它不是拥有一定防护能力的斗舰,甚至更大的楼船,所以它那娇小的身躯根本就承受不住一发铁弹的摧残。
一炮落下,砸穿了乌蓬和船底,大量的河水就此涌了上来,让这艘船迅速的往水底沉下。
“好恐怖的武器,居然在一击之间就毁了一艘走舸,这也太无理了一点吧。”看着远处的那艘船被大火所吞噬,甘成的脸上顿时变得铁青无比。
虽然现在他船队的损失并不是很大,但是这一弹一艘的结果已经让甘成皱眉了。
水域的深浅大小决定了水军究竟使用什么船作为主力。走舸这种小艇,对于长江水师那种主力来说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可是放在这小小的湍河,它们便是绝对的主力。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主力都是不可以被随意损失的。眼下即便只是一个苗头,可也着实威胁到了甘成。
此时甘成已经发现自己的船队所有的船都处于对方的射程之内。
陷阱!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但是面对这样的陷阱,甘成发现自己眼下最大的一个问题便是,自己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攻击到对方。
水战弓弩为先。大船可以装备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床弩,但甘成如今的船队乃是以走舸为主力,小小不过七八丈,宽阔不到两丈的小船也就能带十几号人,根本就上不了床弩。
甘成的船队只能以弓箭为主要武器。
而弓箭的射程不过二十丈的模样。
即使甘成如今下达了正确的命令让自己麾下的船队朝敌人接近,但可以想象的到在自己将敌人纳入攻击射程的之后,自己还需要承受敌人数次打击。
“这可不太妙啊!”甘成嘀咕着。
只能挨打而不能还手,这可是相当损伤士气的。
甘成知道这样是无可奈何的必然,但他心里还是不太好受。曾几何时,都是他将这种憋屈带给别人的,哪里又想得到现在,居然是别人对他这样呢。
“该死!”甘成一边抱怨,一边等待。
此时的他最希望的见到的事情便是对面的那些能够发射铁弹的东西必须好长时间才能发射一轮。
这是极为有利于甘成的情况。
但实际的情况是甘成对此想得太好了。
火力是需要保持延续的。这一点李珏比甘成明白。
尽管以现阶段火炮的性能而言,不间断的弹幕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但李珏为了缩短火炮射击的时间依旧给自己安置在河谷两侧的伏击阵地分割了层次。
“一个阵列开火的时候,另一个阵列留着,等第一阵列的二次开火准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在进行开火。”这就是李珏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当然这个命令是以牺牲火炮齐射密度,提高火力射击频率为目的。只是在这等战术目的之下,李珏还存了一个心思:“嘿,如果我们一下子展现出了太强的力量岂不是要把对面的猎物给吓跑了吧。这可不行,他们既然来了,那我继续把他们统统留在这里。”
李珏说着轻轻的笑了一下,他笑得很自信,但也很有些阴险的味道——至少在陶侃的眼里是这样的。因为要让陶侃看到自己的实力,李珏这一次也是把他给带上了。
此时,陶侃也看到了第一轮火炮射击之后,对面船队所遭受的结果。
在看到一百多艘船里只有区区几艘被击沉之后,嘲讽的笑意便在他嘴边生成了。
“就这样的命中率,你就算在这里和对方磨上三天三夜,只怕也歼灭不了他们啊。”陶侃冷笑着说道。
同样的结果,在陶侃和甘成眼中得到的结论是完全不一样的。
“真是这样吗?”李珏淡淡笑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陶侃心底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莫名的担心在他心里升起。
“你究竟设了多少的陷阱?”陶侃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
“你猜!”李珏不说只是淡淡的道了这么一句。
猜?猜个鬼啊!
见李珏明白着不想和自己说,陶侃撇了撇嘴,转过头去,凝视江面。
李珏不说,他也只好自己用眼睛去看了。
隆隆的炮声再一次响起,同样飞出了数十发铁丸,击沉了更多的走舸。
这一次的战果比上一次要好得多。
这似乎是必然的事情,毕竟李珏这边的炮兵已经训练这么久了,炮打得越来越准也是正常。
战斗在继续着。
按理说战斗应该是双方为了取胜而不惜一切,但接连几轮打击下来,甘成却发现李珏那边炮击的一个规律——那就是所有的炮弹都是冲着自己的护航舰队来的。
即便李珏的炮弹能够从江的那一头直接打到江的这一头,但也没有多少炮弹是冲着自己护送的船队去的。
“他们似乎想直接俘获这支船队?”看着李珏的动作,这样的想法突然在甘成的脑海里冒起。
这似乎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念头一起便根深蒂固,始终挥之不去。
只是在甘成看来李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