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不入的对手是令人绝望而崩溃的。是以,面对李珏军那五百铁甲人的刀墙推进,刘弘军最后承受不住,掉头溃逃,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在溃逃大面积发生的时候,他们听着左右同伴传说过来可怕故事,心中的恐惧无限扩大,越发不知所措的随了大流。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将军是否还安排有更多的后手,在振奋人心的消息还未传达之前,他们只晓得自己遭遇了可怕的对手,自己打不过他们,无法对他们造成一点伤害,自己只能逃走。
可怕,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在恐惧之下,他们都爆发了自己的求生本能。他们跑得很快,将自己所有的气力都使用出来,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太多,间或有一些脑袋不清楚的家伙乱了方向,毁了秩序的话,或许他们还能跑得更快一些。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得那些人远远的。很快,那一片令他们惊恐银白,在他们的眼中已然变成了微小的一片光点。
“摆脱他们了?”士兵们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在他们的前面,一片整齐的军列严阵以待。阵列之前,一名将领拨马而出,高声叫喊:“绕过去,从两边走,莫要冲击了军阵。”
“绕过去?”溃逃至此的士兵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过来。
终究他们还是接受过训练的精英。虽然被心中的恐惧所驱使而败逃到了这里,但在远离了可怕的恶魔,心中的恐惧稍稍逝去之后,他们的理智再次回归,他们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宛如被河道束缚,并加以疏导的洪水一般,退后至此的士兵老老实实的按照刘弘规定的甬道前进。混乱的散兵由此两分,如水的退却,却没有冲击刘弘的阵列。
这让刘弘见了,不由得微微颌首。
对于自己这支军队的表现,他还是十分满意的。他知道自己把这些人训练出来了,他们确实拥有不错的战力,也称得上是精锐,至于溃败什么,他并不介意。毕竟谁没有败阵的时候呢?
能够在这个时候做到这一步,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不俗。
“很好!”刘弘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紧张至此消失不见。
在瞥了一眼对面那些当者披靡的甲士之后,他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扬起。这些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眼下已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他们或许力大,刀快,甲坚,但也就这样了……他们不是没有缺点的。缓慢的移动能力和笨拙的身形便是他们最大的缺点。或许,还要加上一点,他们的续战能力也很成问题。”刘弘对此喃喃自语,对于这些他看得很透。
在明白了对方的优劣之后,他也明白自己要应对他们究竟该怎么做了。
毕竟,再怎么坚固的战甲其坚固程度都是有一个上限的,一旦攻击的力量超过一个上限,那这盔甲也会被轻易洞穿。
能发出如此强大攻击力的手段刘弘也有。比如床弩,尽管显得有些简陋,但这的确是能够轻易洞穿这些铠甲的利器——毕竟,床弩是用来对付战舰、城池的,区区血肉之躯,即使穿了坚甲,可只要他没有达到非人的地步,那绝对能够被这样的强弩射出的利箭给洞穿。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弘轻声说道。
他已有了对策并加以行动,事实上就在那些新阵列战线之后,错落有致列作三排的床弩就早已备在了那儿。只要李珏军的甲士胆敢靠近的话,那这些床弩绝对会让他们清楚的明白,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只是,刘弘的算计,似乎又落空的迹象。李珏军的追击还在继续,但那些甲士的步伐却早已停止。身着铠甲,手持重刀的他们负担是很重的,他们本就不能像一般士兵那样快步奔跑。
在左右的士兵开始追杀敌人的时候,他们却返回后阵士兵的保护之中,准备去休息了。
“对方还保持着理智?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刘弘看着眉头微微皱起,对李珏更是有些忌惮。
久经世事的刘弘自然明白,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但强大之余还保持冷静的敌人却是令人惊恐的。因为冷静,所以有理智,能够看穿你的陷阱,让你彻底做无用功。
“我想吊一条金鳖,却不想只吊了一头甲鱼……”刘弘叹了口气,颇有些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的遗憾。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随着李珏的追兵越来越靠近刘弘的警戒线,刘弘脸上的遗憾之色消失了,他的神情凝重起来。在楼车之上他不断算计双方间隔的距离,当李珏的追兵抵达某一条“线”的时候,他向身边的副将示意。
一时间大旗挥舞军令下达。
听着身边队长传达下来的命令,看着尾衔追击过来的敌人,守候多事的刘弘军后阵士兵嘴角不约而同的翘起了狰狞而血腥的笑容。
“射!”他们怒声大喝。
随着这命令的下达,一排排弓手和一架架床弩车不约而同的射出了弓臂上的箭矢。
刹那间由箭羽交织而成的黑云在他们前方的天空升起,旋即化作充满了杀意的雨点覆盖向李珏的兵马。而在这之前的眨眼间,道道宛如闪电一般的一丈长枪带着古怪而尖锐的呼啸直扑李珏队伍的正中。
这是骤然而至的打击,它们就像是一片带着瘆人寒意的冰雹,将意气风发的李珏士兵砸的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