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啊!”
“快点,恶魔就在后面追了!”
羌人的士兵互相传说着,不顾一切的背过身子,撒腿奔跑。
大军溃败下来,任何人对此都无能为力。
姚弋仲错愕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威风凛凛的勇士,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软脚虾了。
“难道……真有什么鬼神之力吗?”姚弋仲听着士兵们的话语,心中不禁怀疑。
“头人,快走吧!再不走那些人就要杀来了。”关切的声音惶急的响起,每个领袖身边基本都有最忠诚于他的护卫,姚弋仲身边也不例外,眼下这些护卫拉扯着姚弋仲的衣袖,将他往军阵之外带。
“走?”姚弋仲苦笑:“这里是我们部族所有的力量,他们这里覆灭,我们就算走了又能做什么呢?”
姚弋仲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这一刻他已心存死志。
“哎……头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是我们的头人,你若现在就死了,我们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呢?”侍卫连忙夺下姚弋仲手中的将轻声劝说道。
“唉……”姚弋仲闻言叹息了一声,手中的长剑就此跌落尘埃。
他的亲卫说得没错,他是不能就此放弃生命的。因为作为一个部落的头人,他有义务也有责任保证整个部落的生存。
胜利者,有胜利者的活法。
战败者,也有战败者必然的命运。
战败者的责任自己必须担负起来,而不是推给自己后人。
“他们还都太小了,还不足以承担这样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尽我自己的职责才行。就算要死,我也必须死的有代价。”
“走,带上还能够坚持下去的族人,我们走!”想到这里姚弋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坚毅起来,他和自己身边的亲卫说了一声,便领着他们直接朝后方跑去。
大军的崩溃是宛如滚雪球一般不断裹挟扩大的。在恐慌性的崩溃面前,每个人都急切的向后,他们对恶魔的恐惧,对传说中这等可怕力量的恐惧是中原人所难以想象的。
所以他们跑的飞快,连后面追杀他们的都有些赶不上了。
“这些家伙,精力可真够充沛的。要是他们刚才有这么充沛的精力反抗的话,今天的胜负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分出来吧。”跟在这些人的身后追杀得急切的慕容武叹息着说道。
他的目标跑得实在太快了一些。
“别感叹了。”后面的跟上来的曲桑闷声闷气的说道。他告诉慕容武李珏发布的最新命令:“无论如何都必须干掉姚弋仲。”——为了安定整个陇西的局面,李珏打算用姚弋仲的脑袋来震慑四方。
无论姚弋仲是否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投降,这一点都无法改变。
这是杀戮,但这是必须的杀戮。只有这样的杀戮才能让那些畏威而不怀德的胡人感到恐惧。
“……这样的他们到时候才会安静一些。”李珏小声念叨了这么一句,转身低头看着明显在偷听自己谈话的苻坚,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问他:“你说我说得对吗?”
“大人英明……”苻坚恭恭敬敬的跪在李珏的身前,抬头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似乎连看李珏的面都有些胆怯。
是的,他在害怕。羌人士兵们的那些呼喊,他也听见了。对于他们的呼喊,他并没有多少怀疑,因为他也中招了。
虽然他自己因为是武者的缘故,修为不错,只是稍稍不适了一下,便挺了过去。但他麾下的那些氐人勇士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他们都中招了,突如其来的就肚子疼,让他们一下子就奔跑中上气不接下气的难过起来。
这痛苦来得如此突然事先全无征兆,苻坚自然听了那些羌人的叫嚣,将其五鬼神之力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他想得更多一些,直接将这件事和李珏本身勾住了。
“原本朝廷派人来讨伐也不见什么异样,可现在……这位刘大人可当真是有神鬼庇佑啊。”苻坚如此认为,他自然不敢对李珏有任何的不恭敬了。
左右他的军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是以在李珏下令在军阵的后方建立自己营地的时候,他便赶忙不禁的跑了过来,用最为谦卑的态度跪伏在李珏的面前,表达自己对朝廷的忠诚。
虽然他知道这最终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但这个样子,在眼下他却是必须做得十足。
“哼,你打得究竟是什么主意,我心中明白。虽然我恨不得见你直接干掉,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不得不说,你的弃暗投明还是摸准了朝廷的脉动。在已经消灭了羌人的姚弋仲部的情况下,为了稳定整个陇西羌胡的稳定,朝廷也的确需要扶持一部分势力。而你,显然会被朝廷拿来当成是千金马骨之人。”
愤恨的盯了跪在自己身前的苻坚一眼,李珏的悠悠的说道。他说得很直接,也很明白。只是他说的这些表面听起来像是简简单单的说明一个事实,但语气平淡之中所蕴含的意味却是在暗暗的敲打苻坚,让他老老实实的安稳下来不要闹事。
尽管苻坚自己事先没有解释清楚,好像他一开始加入姚弋仲那边就是为了给朝廷做卧底一般,但李珏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苻坚显然是在姚弋仲那边发现了什么之后,才临时改变心意打算投靠朝廷的——也就是说他一开始也是想跟姚弋仲一道站在朝廷的对面。
“哼,真是蛇鼠两端。”李珏在心里暗骂,不过这样的事情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