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童小根看似只有呼气没有吸气的样子,程垂范忍不住声音就大了,“我说童昱妈妈,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我——”杨爱秀羞愧的连脖子都红了。儿子把程垂范带来,用意不言自明。
“得立即送医院!我知道你在考虑钱的事,你应该想到来找我的。”
“谢谢程老师,”杨爱秀道,“是送乡医院还是县医院?”
“肯定县医院啊。”
“老师,去县里班车已经走了。”童昱提示道。
“这事整的,”程垂范气得抓脑袋,“早一个小时也好啊。对了,我怎么忘了她?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来。”程垂范撒腿便往屋外跑。
“老师你去哪里?”童昱追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童昱知道,老师是去想办法了。
程垂范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政府大院,跑进了派出所所长办公室。罗佳华在办公室外面吸烟,薛瑞在里面办公。
“还好你在这里。”程垂范站在薛瑞办公桌前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这是干什么?”薛瑞用玉手在嘴巴前扇了扇,“口臭味全喷我脸上了。”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程垂范没心情理会薛瑞的揶揄。
“如果请我约会嘛就有时间,如果是别的事我就没时间。”薛瑞的声音恰到好处,程垂范能听得见,外面吸烟的罗佳华则听不见。
“薛大姑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请你马上跟我走。”薛瑞径直抓住薛瑞的手臂。
罗佳华走进办公室,“程老师,你这么对薛教好似不对吧?”
程垂范只好放开薛瑞的手臂,“不好意思,罗所,我有急事找薛教。走了。”
“那要看罗所长准不准假。”薛瑞故意道。
“准准准。”罗佳华道。“薛教,我们不说过了吗?我们平级。”
“平级是平级,可所长还是所长。既然所长准假,我就走了。”薛瑞站起身,扯了扯衣襟。
那罗佳华忍不住扫了眼薛瑞的胸脯,喉结随之滚动。
出了派出所,薛瑞问道:“到底什么事?”
“童小根昏迷好几天了,都没送医院。我要你开车送他去医院。”
“童小根是谁?”薛瑞问道。
“你看我,”程垂范自嘲道,“忘了你初来乍到。童小根是我学生的一个父亲。情况很特殊。”
“我不管情况特殊不特殊,只要你答应欠我一个人情我就送。”
“又欠你一个人情,我再怎么还?”
“你答应不答应?”
“你把车开出来,我欠就是。”程垂范很是无语地道。
……
一个小时后,阳江县人民医院住院部,薛瑞一脚刹车,把车停了。
程垂范和童昱将童小根抬下车。杨爱秀提着住院用品。
“你是陪在医院还是打算跟我的车回去?”薛瑞坐在驾驶室里问道。
“我得看情况再说。”
“那我们等会联系。”薛瑞转动方向盘。
“喂喂,你急着去哪里?”程垂范问道。
“我去公安局检验科。你忘了上次我们商议过的事情了。”
“敢情你有公务在身啊,还要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才知道。走了!”
……
程垂范几个人急急忙忙到了外科。一个外科医生接待他们,让他们把童小根放在了一张病床上。
医生对童小根做了常规检查,接着询问了杨爱秀和童昱,便果断作出立即做手术的决定。
“一分钟都不能再耽搁了!”医生道,“你们三派一个人去办住院手续,我这里让护士安排病房,进一步做常规检查。一定要快。”
程垂范二话不说跑去办住院手续,缴费。
童昱则在外科医生开出的医嘱上签了字。
接下去抽血化验,测心率,量血压等等一系列工作稳步快速推进。一个近四十岁的女理发师也进了病房,那是护士专门叫来给童小根理发的。做头部手术,手术部位周围的头发那是一根都不能留的。
程垂范等在外面。
很快有工作人员推来了小推床,理好了头发的童小根被抬上了推床,接着两三个人推着推床进了电梯。手术室在六楼。程垂范和童昱走楼道跑上六楼正好看见手术室的门关上。童昱追到门边双手趴在门上喊了句“爸爸”。
程垂范默默地把手搭在童昱的肩上说不出话。等杨爱秀爬上六楼,童昱恢复了冷静,向程垂范道了声谢谢,便在过道上的长木椅上坐下来,直至父亲手术结束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手术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推床出来,童小根和进手术室的时候一样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推床上,只是头部被纱布包扎的像一个白色的球。
童昱和杨爱秀都涌到推床边,程垂范走到手术医生旁。
“怎么样,医生?”程垂范问道。
“你们还是送晚了点,”手术医生一边摘去头上的手术帽一边道,“脑颅里有大量积血,这是患者意识模糊的主要原因。不过手术还是很成功的。”
“不会醒不过来吧?”
“这倒不会,按我推断过一两天就会醒过来,但是……”
“但是什么?”程垂范心里一紧。
“患者的语言功能,运动协调等功能会受到很大影响。”
“就是说他很可能说不了话,走不了路。”
“至少表达不清晰,走路不顺畅。当然也不能说死。”
“谢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