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贪欢的建文帝,隔日早朝迟了一个时辰。
脚步虚浮眼下泛着青晕的建文帝一出现,阁老尚书们心里暗暗一沉。
帝王沉迷女色,竟误了早朝。这可不是什么明君之兆啊!
建文帝登基已有十余年。这十余年来,建文帝虽无开拓疆土征战之功,也算得上勤勉天子。除了病倒在榻不得起身,从未误过早朝。
可近日来,这已是第三回了。
陆阁老身为首辅,自要张口谏言。
不过,这谏言也得主意分寸。绝不能直言帝王沉溺美色。
陆阁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张口道:“皇上病愈未久,便开始早朝处理国事。臣等心中俱为之动容。”
“只是,皇上也不能因此伤了龙体啊!老臣恳请皇上多休息一段时日,再行早朝。”
有资格参与小朝会的,俱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一个个听话听音察言观色都不在话下。
陆阁老一张口,方阁老便接了话茬:“陆阁老所言极是。臣也以为,皇上该以龙体为重,不宜过度操劳。”
颜阁老也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朝臣们就是这么含蓄委婉!
明明是在床笫之间过于“操劳”,在臣子们口中,硬是成了为国事操劳……当然了,不管是怎么“操劳”,总该保重龙体为要!
建文帝欣然笑道:“众爱卿如此关心朕的龙体,可见对朕忠心,朕心甚慰。”
一句话,便将众臣打发了。
众臣还能如何?
悄然对了个眼色,便不再多提,开始议起了国事。
……
众皇子中,唯有二皇子成年,已开始临朝听政。
早朝散了之后,二皇子去了李贤妃的寝宫里,陪着李贤妃用了午膳。
李贤妃少不得絮叨了几句后宫里的事:“……如今椒房殿势盛,皇上每日歇在椒房殿,对皇后几乎百依百顺。昨日太后娘娘前去椒房殿,竟也没讨得了好。”
“现在,这后宫里,根本无人能和皇后娘娘抗衡。”
二皇子淡淡说道:“母妃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不必过问这些。”
李贤妃进宫多年,生了二皇子时倒是风光得意过一阵子,好景不长,很快就因二皇子口疾之事失了宠爱。
好在她被封了妃位,又有李太后撑腰,在宫中日子也不算难过。
李贤妃倒是肯听儿子的话,闻言叹了一声:“我也只随口念叨几句罢了。这等事,我便是想过问,也没那个能耐。”
想了想,又低声道:“我估摸着,这回丽妃怕是要吃挂落。”
“听闻就是她挑唆着太后娘娘去椒房殿里寻衅。没曾想,太后娘娘倒被气得不轻。这口气,迟早要撒在她头上。”
李贤妃所料不假。
没过两日,就传来了丽妃在慈宁宫里失仪,被太后娘娘训斥之事。
俞皇后身为中宫皇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立刻又将倒霉的丽妃召至椒房殿,严厉呵斥一番。然后,罚丽妃禁足一个月。
建文帝知晓此事后,只淡淡说了一句:“皇后心善,罚得太轻了,让丽妃禁足三个月。”
……
宫中动静,自有人传至松竹书院。
四皇子知晓此事后,一张俊脸像冰冻过一般,半日没说过一句话。
授课的夫子见势不妙,愣是半日都没靠近过半步。
散学后,四皇子沉着脸出了书院。
盛渲和陆迟紧随其后。
李默自春猎回来之后病了一场,病愈倒是来书院了,却没了往日的潇洒不羁,一副萎靡颓然的样子。走起路来慢吞吞地,很快便落后了一大截。
“殿下今日为何心情不佳?”盛渲追上前,低声询问。
后宫里的动静,素来瞒不过有心人。丽妃被罚禁足之事,迟早会传开。
四皇子心情阴郁,也未隐瞒,低声道:“母妃被皇祖母和母后训斥,被罚禁足三个月。”
盛渲皱了皱眉。
后宫中,母以子贵。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生母得宠,身为皇子的也有体面。丽妃接连被训斥,又被重罚,便如在四皇子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怪不得四皇子心情如此不佳。
这等事,谁也不便出言劝慰。
盛渲闭口不语,陆迟也不好多言,不痛不痒地安抚一句:“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好好安慰丽妃娘娘一番。”
四皇子嗯了一声,目光一扫,忽地落在陆迟的腰际。
……
陆迟的腰间,悬挂着一块玉佩。
今日,莹润的玉佩上多了一个精巧的络子。
和生性高调性喜张扬的李默不同,陆迟为人行事颇为低调,衣着穿戴也不考究。玉佩上的这个络子,到底从何而来?
陆迟见四皇子盯着络子,俊脸微红。
盛渲立刻笑道:“哟!这莫非是你的林家妹妹送的?”
陆迟俊脸更红了,却未否认。
李默此时也走上前,看着陆迟那副暗自欣喜的模样,李默愈发自自怜。陆迟有心上人送的络子,他却连心上人都没了……
四皇子终于张口了:“你和林小姐的亲事已定下了?”
不然,林微微不会送这等礼物给陆迟,陆迟更不会正大光明地戴在身上。
陆迟嗯了一声:“前两日合过了庚帖。”
明亮的双目中,满是喜悦。
合过庚帖后,便是下聘定亲,立下婚书。以后,便等着娶心爱的林妹妹过门了。
盛渲忙笑着道喜:“恭喜子毓!”
李默也打起精神笑道:“如此喜事,值得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