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书院张榜这一日,十家欢喜数百余家发愁。
谢明曦,李湘如,林微微,占了前三名。
第四名,颜阁老的yòu_nǚ颜臻臻。
第五名,萧尚书之嫡孙女萧语晗。
第六名,秦家四小姐秦思荨。
七八九名,分别是方若梦,佟悦,沐婉婷。
排名第十的,是尹大将军独女尹潇潇。
这一长串名单里,汇聚了大齐最顶尖的贵女。家世最低的,也是四品官员之女——这个四品官,当然非谢钧莫属。
谢明曦这个名字,一日之间传遍京城。
年仅十岁,第一次参加莲池书院考试,往日从未在人前露面。一考便是第一名!细细道来,一桩桩都令人惊叹不已!
身为头名,被众人格外瞩目,理所当然。其余二至十名,虽无这般醒目,也同样风光。
宫外纷纷扰扰。
宫中同样波涛暗涌。
……
淮南王亲自进宫,向俞皇后求免试就读的名额。
这是莲池书院设立之日起便定下的规矩。每一年只有两个名额。只有家主才有资格进宫相求。且得俞皇后亲自点头应允才行。
淮南王不得不低头。
“……锦月那丫头,一心向学,聪明也有几分。此次考试不力,未能考中。我只得厚颜进宫来相求。”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对着身为皇后的侄媳低头,淮南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语气颇为诚恳。
俞皇后并未一口应下,淡淡说道:“不瞒王叔,今日进宫求情的宗亲,已有五个。王叔是第六个!今年六公主要进莲池书院,这免试就读的名额便只剩下一个。这个名额到底给谁,本宫也十分为难。”
淮南王心中冷哼一声。
俞皇后既有圣宠,又有心计,绝不容小觑。
这些年来,仗着盛名日隆的莲池书院,俞皇后捞了许多明面上看不到的好处。
就拿这两个免试就读的名额来说,每年适龄的宗亲之女,少说也有十余个。为了争夺这两个名额,宗室皇亲们便得争相向俞皇后示好。势力单薄的俞皇后,苦心经营二十余年,如今在宫中内外势力庞大。
原本只算二流的俞家,也一跃成了顶尖名门。
“此事确实令人为难。都是一个祖宗传下的子孙,偏着谁都是难事。”
淮南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立刻笑着建议:“左右几个名额都是娘娘说了算。不如请娘娘一张凤口,索性全部应下。今年莲池书院多几个旁听的学生便是了。”
“娘娘落个宽厚之名,孩子们都有书院可读,岂不两全其美。”
俞皇后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妥!”
“莲池书院是本宫心血所系,十余年来定下的规矩,不容随意更改!”
“要读书,京城女子学院多的是,只管去读就是了。何必定要进莲池书院?考不中是自家孩子不争气,还要来怪本宫刻薄不成?”
好一招指桑骂槐!
淮南王脸皮再老再厚,也有些火辣辣的。心中暗怒不已。连带着对孙女盛锦月也多有不满。
若能考中,他何须受这等闲气?
有求于人,没办法,且生受着吧!
脸皮值什么?
“女子书院虽多,却无一家能和莲池书院并肩。”淮南王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皇后娘娘学富五车,能做娘娘门生,是锦月三生之幸。”
平日高高在上的淮南王,此时低声下气。
俞皇后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语气稍稍缓和:“王叔之言,本宫记下了。离报到开学尚有五日,本宫自会好好考虑。”
淮南王笑着应是,然后告退。
皇室宗亲也分三六九等。出了五辈的,根本没资格进宫。能觐见俞皇后的,已算有些体面。
淮南王是建文帝亲堂叔,掌管宗人府,是长辈又是掌实权。他服软张了口,这个名额,便不好再给旁人。
这一点,淮南王和俞皇后都是心知肚明。
……
拂月宫。
一身绿色宫装的俏丽宫女从寝室里退了出来。
另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宫女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染墨,你怎么也出来了?公主身边无人怎么行!”
绿衣宫女无奈轻叹:“六公主的脾气你也该清楚。她不喜有人在旁。”
蓝衣宫女也叹了口气。
穿着绿衣的宫女叫染墨,今年二十岁。自幼时起便到了拂月宫,伺候六公主八年,对六公主忠心不二。
穿着蓝衣的宫女叫湘蕙,年龄稍长,今年已有二十八岁。她是梅妃身边的宫女,三年前被梅妃打发到六公主身边。如今是拂月宫里的掌事女官。
湘蕙略略蹙眉,和染墨交换了一个微妙的无奈眼神。
过了片刻,湘蕙才道:“罢了,六公主喜清静,我们便守在门外。别让人扰了她便是。”
染墨点点头,然后和湘蕙守在门外。
……
寝室内,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女正临窗而坐。
少女约有十一岁,皮肤白皙细腻,如一块无暇的美玉。长长的眉,翘挺的鼻,红润的嘴唇,一切都恰到好处。
一双美丽的眼眸,沉寂如深潭,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情绪。
正是年少妙龄,她的穿着却极简单,一袭碧色罗裙。不合年龄的阴郁,为少女惊世的容貌添了几许阴沉。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极少有人听到她说话。
三年前,一胎双生的同胞弟弟溺水身亡。一同埋葬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