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苏泽扬眼中的善意,苏云朵的心里更加安定。
只是安定的人却并不包括苏诚志和宁氏。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宗祠前聚集的苏氏族人也越来越多,处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指点点之中,任谁都会如芒在背。
苏诚志努力维持的平静一点一点被忐忑不安所取代,宁氏的脸色更加白了几许,额头原本就因天气炎热而出的细细密密汗水此刻如豆般滚落,身子也微微有些摇晃。
苏云朵不得不想办法稳住宁氏,只见她眉头上皱计上心来,不动声色地将怀里抱着的苏泽睿往宁氏面前稍稍凑了凑,在别人看来就是小不点苏泽睿向娘亲讨抱。
事实上被这么多陌生的人围观,就算苏泽睿一向胆大不认生,这会儿心里也生出了抗拒,他早就想躲进娘亲的怀里去,却被苏云朵强势地搂在怀里,只得安安稳稳地等在长姐的怀里。
这会儿见长姐很有将他送去娘亲怀里的意思,自是正中下怀,向宁氏伸出了肉肉的小手。
“娘,睿哥儿要你抱呢。”苏云朵更加顺着势要将苏泽睿交给宁氏。
身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苏诚志,皱眉侧头看向苏云朵,眼神中带着疑惑和询问。
按苏诚志的想法,一向贴心的苏云朵怎么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苏泽睿交给宁氏,难道苏云朵没注意到宁氏脸上的妆都已经快掩饰不住她的苍白,且汗流几已成瀑了吗?!
苏云朵则给了苏诚志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将手中的苏泽睿往宁氏的怀里送去。
“娘流了好多汗,睿哥儿给娘擦擦。”苏泽睿一边往宁氏怀里钻,一边伸出小手给宁氏擦汗。
苏泽睿身上带着的奶味儿、软软糯糯的童音还有小手抚上脸颊的那丝温度,终于让宁氏缓了过来,许真是为母则刚,不过刹那之间,宁氏不但稳住了微晃的身子,还伸手接过了苏泽睿。
苏云朵一手托住苏泽睿的小屁股另一只手则顺势扶住宁氏。
待苏云朵稳稳扶住宁氏,苏诚志这才真正明白苏云朵将苏泽睿交给宁氏的意图,看向苏云朵的眼中充满的赞赏。
因为苏云朵这一番苦心,原本忐忑难安的一家人渐渐稳了下来,宁氏脸上虽然还有汗水却不再滚落,苏诚志更是稳如泰山,甚至时不时伸出手来托一把宁氏怀里的苏泽睿,温馨在这一家人身上流转。
卯时三刻的时候,苏氏一族的族几位有名望的老者鱼贯而来,在宗祠正门前那一排桌椅依次坐下。
作为苏氏嫡支目前二房唯一的主子,陆老太太赫然在列,由作为晚辈的族长夫人石氏搀扶着与长老们一同出现在苏氏宗祠前。
“审判”的时候到了!苏云朵在心里如此道。
这些人中除了陆老太太和石氏,苏家人只见过镇国公陆名扬,不过其他的都是谁,倒也无需他们妄自猜测,苏氏族中自有人唱名。
那被让于上首居中而坐贵气十足的中年人乃当今圣上的胎弟顺亲王。
真没想到苏氏族中为了他们这一家认祖归宗,不但请来了东凌国如日中天的镇国公,还请来了素有贤名的顺亲王。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镇国公是苏氏嫡支二房的舅太爷,是苏诚志这一家认祖归宗的强有力的支持者。
那么另外一个见证人就算不至于站在镇国公的对立面,至少当是个与镇国公抗衡的人物,顺王自是极好的人选。
看看现在,就算镇国公无惧顺亲王的权势,却也只得退一射之地,顺亲王跃过镇国公稳稳居中而坐。
苏云朵进京前后做的那些功夫并没有白费,一经确认居中者乃顺亲王,其人其事自在苏云朵脑海里翻滚。
说起来顺亲王与苏氏嫡支三房也算有些姻亲关系。
顺亲王府中有个侧妃正是苏氏嫡支三房家主苏凌治长子苏诚明宠妾的嫡亲姑母,而苏诚明的这个宠妾又恰好是苏凤翔和苏凤文的生母。
如此说来在苏诚志这一家认祖归宗的事情上,顺亲王与镇国公在立场算是处于对立面上。
不过苏云朵并不因此有什么担心,不管顺亲王的贤名是真还是假,这样贤名在外的人,尤其爱惜自己的羽毛,若非有足够的证据驳斥苏诚志,他自不可能因为一个侧妃行那种颠倒黑白之事毁自己的贤名。
三房今日请来顺亲王,只怕要自讨没趣了。
有了这两位做见证,只要他们能够进入宗祠认祖归宗,族中人自不敢再在明面是对他们一家说三道四。
为了他们一家认祖归宗,陆老太太和镇国公真是费了诸多心血,三房想将庶子过继给二房自然也是费尽心思,只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苏云朵默默在心里思量着,目光不动声色地从那一排长者的脸上一一扫过。
陆老太太虽说脸色有点绷神情却坦坦荡荡,石氏扫向宗祠前挤挤拥拥的族人眼中时有恼意,目光落在孤独地站在正中的苏诚志一家六口时却柔了些许。
苏云朵的心情更安定了,能定下顺亲王为见证人之一,并请顺亲王前来见证,想必陆老太太和镇国公都是乐见其成的,而其中必定少不了石氏在后面的推动。
此时苏云朵自不能再与父母说话,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宁氏身边,依然一手扶着宁氏,一手时不时托一托苏泽睿。少倾干脆伸手从宁氏怀里接过苏泽睿,借着怀里苏泽睿的遮挡无声地给父母说了两句话,无非是给这对性子绵软的父母打气。
好在真正面临“审判”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