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保抵达御殿时,掌灯侍从已经将殿内的烛台全部点亮,两名霸王备正庄严地站在门口守卫,速水守久则已经在殿内恭候秀保的大驾。
见到秀保急匆匆地赶来,门口的武士便准备向速水通报,不料却被秀保伸手拦住了。
“这时候别管什么礼数了。”秀保随手拉开纸门,跨步进入御殿。见此情况,速水守久先是一怔,接着赶忙拜服下去,恭敬地向秀保请安,可他的头尚未着地,便被秀保喊住了:“甲斐守深夜前来,定是有要事,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既然如此,在下便开门见山了。”速水守久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对走到主席坐下的秀保说道:“昨天傍晚在下匆匆赶往大阪面见少主和夫人,路上正好遇到大藏卿局,发现她有意躲避在下向城下町走去,为防不测,在下便命随从跟上去一探究竟,得到的结果却让在下大吃一惊,那老妇竟偷偷潜入前田家的屋敷,更为可疑的是,当时大野修理和他的两个弟弟正在门口徘徊,直到大藏卿来到后方才一起进屋。”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就连七手组的组头中岛氏种和青木一重也出现在了前田家屋敷。联系今晨在下出城时所受盘问,可以断定,近几天他们可能就会有什么大的行动,而且极有可能针对殿下。”
“针对我?”虽说早就知道前田利长和大野治长会趁他前往大阪时痛下杀手,可秀保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能调动的了大阪七手组,更让人疑惑的是,身为七手组笔头的速水守久居然会站在自己一边。
“甲斐守为何觉得这些行动会和在下有关?”秀保不禁有些怀疑,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他完全可以将速水守久看作是大野治长派来混淆视听的奸细。
秀保的质疑似乎在速水守久的意料之内,自己毕竟与郡山没有过瓜葛。又怎能让秀保相信自己呢?
“早在几天前,越中少将准备刺杀殿下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在下身为七手组的笔头又怎会不知道这些?”速水守久态度依旧谦恭,并未透露出丝毫不悦。
秀保微微颔首:“话是没错,可在下有一事不明,甲斐守与本家素无往来,怎会冒险来郡山向在下传递如此重要的消息呢?”
“右府不信任在下?”速水守久透露出一丝失望。
“这倒没有,”秀保赶忙摆了摆手,“只是出于好奇,您是少主和淀夫人最器重的武将。说什么在下都是会相信的。”
“说什么您都会相信?”
“正是,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只要是出于您的口,在下便无需怀疑。”
“这便是右府的处世之道么…”速水守久心中一阵波动,“就因为在下是少主最器重的家臣?”
“没错,您是少主的家臣,在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秀保不以为意地回答道,他明白,自己的这番话不但能感动速水守久。还能让他坚定“秀保是丰臣家忠臣”的观点,所谓攻心为上,这里也算是有所运用了。
果然,速水守久欣慰地点了点头。称赞道:“殿下果真是丰臣家的肱骨,在下敢拿性命担保,所言绝非虚构,不过少主的家臣数以千计。并不是没一个都值得殿下信赖的。”
“想必这便是你来此的原因了。”秀保笑了笑。
“殿下果然不是一般人,没错,在下这次之所以前来告密。乃是为了铲除萦绕在少主和夫人身边的奸佞。”
“你指的恐怕就是大野修理等人吧。”秀保对速水守久被迫外派至博劳渊一事素有耳闻,若他因为此事投靠本家,倒也是合情合理。
速水守久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太阁去世不足半年,那大野治长便广揽党羽,排除异己,在下身为七手组的笔头,多次好言相劝,非但没起作用,反而殃及自身,不久前竟被派到博劳渊督察水军,那些不肯追随大野兄弟的家臣也大多被贬往不重要的岗位,有的甚至被赶出了大阪,就连片桐大人也是无能为力啊。哎,前看着大阪被弄得乌烟瘴气,在下只好寄希望与殿下,希望您能进驻大阪,铲除那帮乌合之众。”
“在下明白了。”秀保终于知道面前这位速水守久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希望借自己的手除掉大野治长,以夺回失去的地位。不过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暂时和他达成联盟也未尝不可,毕竟如果大阪真的被大野控制,那木津川一带则是大阪防守最为薄弱的地点,由那里发起行动,至少能将伤亡降低到最小。
接下来,秀保并未从速水守久口中得到其他重要信息,无奈,只好安排侍从带速水下去休息,而他自己则连夜召集藤堂高虎、后藤基次、以及小宫山晴胜商量对策,四个人一直忙活到早上五点方才在殿内稍事休息。
没曾想,仅仅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雾隠才蔵麾下的忍者给吵醒了。
“主公,派往山城国的忍者抓获了一名可疑人物,特请您和几位大人审讯。”御殿门外,上泉泰纲恭敬地喊道。
“可疑人物?”秀保满眼血丝,稍微整了整衣服便准备走出御殿,其余家臣也是和衣而睡,不一会功夫也都收拾得干净利落。
随着纸门的拉开,御殿大廊下,一名忍者正拽着粗粗的麻绳,时不时地用脚踢打着麻绳另一端捆着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来之前想必吃了不少苦,所受虐待已经不仅仅是鼻青脸肿可以形容了,看他裤裆殷出的斑斑血迹,估计下半辈子的幸福时光也无从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