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没有把后面这段话说出来,即便就是事实,人也会在潜意识中挑选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叙述。
随着白颖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以及简述生平事一样,把事情前因后果细细说来,如此也正好解释这支队伍完全就不像是一只有经验的野外探险队。
最后,白颖说道:“我看你们应该也是要到那个小村庄去的吧?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跟你们去,但是我有个请求,你们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拿一个他们做的那种白底儿回来?就算是看一眼,我也就心甘了。”
素辛突然问道:“白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腿上的伤或许并不是被河里的石头划伤的?”
白颖立马明白素辛话里意思,完全是不假思索地摇头,“你的意思是……不,这不可能,她虽然有些娇蛮,但是从小在那样环境下长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
素辛从那段溪流过来,仔细观察过环境,虽然河道里有碎尸和骨头茬子,但是被水流冲刷的完全平平地铺在里面,除非她也在里面摔了一跤。否则,极有可能是被人动的手脚。
如果是人为的话,或许可以找出根源,然后将其灭掉,她还有的救。
白颖对“傩”文化知道的更多,如果让她跟在队伍中,利大于弊。
思及此,素辛便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说完,白颖神情中露出悲痛和哀伤,说道:“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呜呜……”
现在细细想来,再联系敏敏自从她伤口恶化后的表现来看,心中也越加笃定,就是她做的。
难怪当时伤口化脓还有白色的蛆爬出来时,她会在旁边很轻松地说没事呢。然后带着人去换衣服照相,把大家注意力转移。因为除了小辉和志翔,其余的人都跟她是一伙的。
而且她这两天在这片山谷的花海中疯完,也一点都不紧张。
然后几个人听到山谷有回音,像闹着玩儿一样站在山坡上嘻嘻哈哈地喊叫,却没想到真的喊来了人。
刚才素辛三人把几人全部控制住的时候,白颖就一直在注意敏敏的反应,虽然看起来有些害怕,但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然后毫不犹豫的要离开。
那些人从进入帐篷收拾东西到拎包出来,前后不到一分钟……由此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就准备好要走的,即便今天没有素辛三人的出现,他们明天也会直接丢下她离开的吧。
然后让她独自一人在这荒野之中,慢慢被万虫噬心而死,慢慢地腐烂……真真好歹毒的心啊!
素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从对方叙述的关系来看,几个人都有错。
而白颖的错是:不管怎样,不管那个男人说他的婚姻有多么不幸,他的妻子有多么不靠谱,但只要对方还有婚姻关系存在,就不应该去插足。
白颖哭了一会终于平静下来,素辛问道:“你说你那天是听到敏敏的呼救才跑进水里去扶她的,你记得她当时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按照白颖的说法,敏敏是整个人掉进水里,而且她又穿的那么薄,身上东西应该一览无余才是。
白颖低头静静地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素辛,“她身上一串白色的珠子,上面有一颗像牙齿一样的吊坠。她经常戴那些东西,不过那条手链好像是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才戴上的,我当时还讨好的说,手链挺好看的,她说是开过光的,这次出门能保佑她之类。”
素辛静下细想一番,才道:“可是我今天并没有看到她手腕上戴有手链……”
白颖:“你的意思是她用那条手链上的尖牙划伤了我?那现在该怎么办?”
素辛:“你不要着急,明天天亮我们就去找他们,看看手链丢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如果精神还能支撑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傩神的事情?”
“可以的。其实这些事情我已经埋在心里很久了,很早就想找人分享,只可惜……”
看得出白颖的确对面具文化非常感兴趣,了解颇深。
“就十年前发掘的那几张傩神面具他们初步检测,发现它的做工并不是简单的在一面木板上用颜料画几道花纹。而且那材质……经历了万年时间,仍旧感觉到里面的厚重和温度。更像是动物组织经过特殊工序加工制成。而上面的花纹的颜料,也分为很多层……”
这一晚上,白颖给素辛讲解了就目前所知的面具制作工序:
首先是选材,制版,打底,经过这三道工序出来的基本上就有面具的初步样子,不过一般而言都是白底儿的。
剩下是调色和勾画,这个工序可以很简单,直接用普通颜料画在上面就行,但是也可以非常复杂,从挑选颜料到勾画的每一笔都蕴含深意,非常讲究。
从周新县出土的那批面具,历经万年不腐,颜色愈久弥新,而且摸起来质地非常的绵韧,直到考古队后来出事,也没具体研究出他们是怎样选材以及制作过程的。
也就是说苏琴从那个小山村中带回来的面具很可能只是一个底板儿,而素辛在火葬场的焚尸炉里看到的才是一个完整的傩神面具。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素辛见白颖实在太过疲惫,而且那些不断蠕动的虫子过多消耗了她的元气,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拿出一瓶人参浆,勾兑后给她喂了点,然后睡去,刚闭眼,就皱紧眉头,脸色十分痛苦,手脚也无意识地在睡袋里挣扎。
素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