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对李昭说:“哀家叫娉婷进宫,是陪哀家解闷的,皇后若是有空,多叫她去殿里,多走动,聘婷是最懂规矩的,皇后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叫侄女陪着解闷。
太后没有女儿,可是有儿媳,还要叫外人,那说明儿媳不孝顺。
还要一个皇后跟一个官宦女子多学学。
也不知道是学孝顺,还是学规矩。
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李昭听出来了,眼睛看向别处,没搭腔。
王太后又被晾在那里,脸一冷,不过看了王聘婷一眼之后陡然间又笑了,笑的和蔼可亲。
后对李昭道:“哀家犯困了,皇后跪安吧,咱们来日方长。”
竟然这么轻易就让她走,那么太后这意思,此次叫她来就全在王聘婷身上。
李昭暗暗冷笑,什么也没说,学着王聘婷的样子只是弯弯膝盖而已,然后便转身离去。
王太后:“……”
她以为李昭会极其忐忑,会被王聘婷的身份穷追不舍。
既然什么都不做,让走就走了。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王太后心里有种奸计没有得逞的失落感觉,气得狠狠一拍扶手。
王聘婷这时道:“姑姑,这位皇上,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王太后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她就是个蛮子,蛮子都没心没肺,你能越过她。”
王聘婷嫣然一笑道:“这个侄女还是有信心的。”
……………………
初夏的鸟语花香繁花且温柔,像是美丽少女的微笑,能赶走人心底的阴霾。
李昭却没心情感受这一切。
她从殿里出来,见没跟进去的秦姑姑一直站在廊下候着。
秦姑姑在廊下来回踱步,是很焦急的样子。
正好秦姑姑走到尽头,回头看见廊下繁华之中的她,立即高兴的叫了一声。
那声音好像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到了王太后殿里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应该就是劫后余生了吧?
李昭却没心情跟秦姑姑调笑,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先出去说。”
主仆二人到了殿外,李昭的仪仗在大门口等着呢。
李昭没有上轿子,她把秦姑姑拉到慈宁宫前的梧桐树后,低声道:“姑姑,跟您打听一个人,可听过叫王聘婷的女子?”
秦姑姑双目立即瞪大,差点喊出来的样子,然后自己捂住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问道:“娘娘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李昭心想果然有猫腻。
王太后叫她来不是为难,什么也没说,就是让她见个王聘婷,看王太后当时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与以往的霸道阴狠十分不同。
太后眼中的那份气定神闲,像是个下棋的人。
所以李昭断定,这个王聘婷有故事,就是王太后的棋子,棋子针对的对手就是她。
再看秦姑姑这样子,没跑了。
李昭对秦姑姑道:“能不能对本宫说?”
秦姑姑看了一眼肩舆:“咱们还是回宫说。”
………………
王聘婷。
今年二十岁,三年前嫁的人,丈夫是中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魏明征。
她是王太后叔叔家的孙女,并不是嫡嫡亲的侄女,但是王聘婷自幼乖巧懂事,相貌出众,所以很受长辈器重。
王太后也很喜欢她,王太后进宫之后,为了提拔娘家人的地位,总会接王聘婷来宫里小住。
回到清宁宫,秦姑姑把下人都打发下去,拉着李昭回到李昭的寝宫,才肯在李昭耳边小声述这些事。
“娘娘,都是奴婢道听途说的,但是空穴来风,必然有因。”
“据说两年前,太子,也就是咱们万岁爷,在宫里的时候见到了这位王小姐,然后就喜欢上了,王小姐当时是来给太后祝寿,提前一天来宫里,太后寿辰之后,王小姐就出宫了,但是万岁爷为了这位王小姐,撵出宫去,还跟人家……”
秦姑姑一度说不下去。
后为难道:“反正那之后王小姐的夫婿就开始不断的纳妾,冷落王小姐了,自此后,太后娘娘也再没叫王小姐来过。”
李昭坐在床头微愣,秦姑姑的难言之隐,不就是一句话可以概括吗?
王聘婷跟杨厚照有一段情。
哎呦!
这就难怪王太后要把人接进来了,就是对付她跟她这个皇后争宠的吧。
秦姑姑见李昭目光发愣,看着前方,以为她被气到了。
忙劝道:“娘娘,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啊,只是传言,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传言。”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曾经提拔过她的太监偷偷告诉她的。
李昭抬头看着秦姑姑突然道:“可是姑姑也说,空穴来风必有原因吗?”
杨厚照闭口不提,说自己很丢脸,犯错误,王聘婷是杨厚照的表姐,可不是丢脸犯错误。
李昭突然眼睛瞪大:“是两年前的事?”
秦姑姑点点头。
李昭啧啧出声。
两年前,王聘婷成亲三年,那是有夫之妇。
杨厚照也说了,他开荤是在十六岁。
然后杨厚照还就喜欢人妻。
“啧啧啧”这不就对上了吗?
就是王聘婷没跑了,杨厚照的老相好,王太后找王聘婷来对付她呢。
听着皇后那嫌弃且带戏谑的语气,秦姑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娘娘是吃醋生气呢,还是只是觉得稀奇新闻啊?
秦姑姑问道:“娘娘,您是怎么知道这位王小姐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