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玮文穿着一件高领长袖,下摆长至脚面的素黑色银线描边的旗袍,姿态优雅的走下人力车,立在九龙尖沙咀码头。比
起九龙尖沙咀码头那些等待天星小轮过海的大多数女性身上的珠光宝气或者花团锦簇,齐玮文这套保守朴素的打扮毫不起眼,甚至其他女客身上摇曳的下摆间露出的一双长腿,都能更吸引男性的目光,可是偏偏胜在齐玮文身上那种淡然和脱俗,不要说让年轻男人看的一怔,就连本该看过繁花锦绣,本该古井不波的中年或者老年,都忍不住频频扭头,更有几个干脆犹豫片刻,停步掉头,循着齐玮文的脚步,朝着齐玮文的方向稍稍凑过来,惹得几个明显是富商小妾的年轻靓女,先是恨身旁富商贪花好色,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富丽奢华,居然不争气的被一个中年妇人压下一头。九
纹龙左手用手指一根一根的拔着自己下颌上的胡须,跟在后面,右手手里还搂着个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宋十一。
九纹龙把胡须呼的一下吹掉,然后把宋十一扛在头顶,宋十一吓得哇哇大哭,九纹龙啪的一下用手拍了宋十一的屁股一下,不满意的说道:“
哭个屁!再哭丢你下功夫!”
齐玮文穿过渡口,来到尖沙咀码头一处不起眼的礁石滩前,自己的女弟子陈燕妮正陪着一个中年人坐在一处礁石前,背对着自己,那个中年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扭头看了眼走过来的齐玮文,又从中山装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瞄了一眼,做了个对比。
“你是号码帮的齐堂主?”谭经纬的保镖四哥用带着西川口音的话语问道。
齐玮文点点头:“我是齐玮文。”四
哥咧嘴笑了一下,把一直背对着齐玮文的陈燕妮扭过来,齐玮文这才看到陈燕妮的双手被手铐靠着,双脚被绳索捆着,嘴巴张着,满脸惊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用担心,怕她大呼小叫,所以卸了她的下巴,你来了,她就可以走了,毕竟她也是号码帮的人。”四哥取出钥匙打开手铐,然后动作迅速,左手揽住陈燕妮的后脑,右手一个托挂陈燕妮下巴的动作,陈燕妮脸上痛苦表情一闪,嘴巴已经能张合,发出了声惨哼。“
师父!”陈燕妮朝着齐玮文喊道。
四哥收起手铐,手腕再翻动之间,一把匕首已经出现在手中,寒光闪过,绳索被挑断,算是还了陈燕妮的自由。
陈燕妮显然对这个四哥充满了恐惧,快步挣扎着,连鞋子都顾不上去穿,跑回齐玮文身边。
“这位陈燕妮姑娘是齐堂主的嫡传弟子,齐堂主对她也是一向关爱有加。”远处,谭经纬从海面上收回目光,转过头来,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到四哥的身边,看向齐玮文,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谭经纬,号码帮新任……山主?帮主?不好意思,我对这些江湖口语不是很了解。”齐
玮文看向谭经纬,叹口气:“好吧,那不知道谭帮主有什么事想见我?”
“我来香港看了看我弟弟的坟墓,风水马马虎虎,他这一辈子,干的事也没脸埋去台湾祖坟,就埋在香港挺好,可是他一个人埋在这里,我怕他孤单,所以想请齐堂主和你这位女徒弟埋在旁边陪陪他,也省的他寂寞。”
“你家祖宗知道你刨坟掘墓把他们的骨灰带去台湾,恐怕也不希望你埋进谭家在台湾的那个体面祖坟吧?”齐玮文拍拍身边陈燕妮的肩膀,示意陈燕妮朝后面去扛着宋十一远远朝这里打量的宋十一身边。
谭经纬淡淡一笑:“哈,有劳齐堂主挂念,我这种人,死在哪埋在哪,若是没能活着回台湾,也就不想着回去入祖坟了,留在香港和我那个死鬼弟弟作伴也蛮好,就是不知道,是你们二位去陪他,还是我去陪他?”说
完之后,谭经纬转过身望向海面:“四哥,带她们走吧。”“
带人去哪里啊?”蓝刚用一根牙签剔着牙缝,穿着一件白衬衫,背带裤的背带上,枪套大大咧咧的挂在上面,身后跟着几名他手下的便衣,从码头远处走了过来。
“没什么,警官,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谭经纬对着海面低头点了颗香烟,对蓝刚看都不看说道:“香港没有规定看到靓女不准聊天,对吧?”
蓝刚走到谭经纬的身边:“香港的确没有这个规定,但是,你要知道,有些女人不是随便就能搭讪的,和我去警署走一趟,你们两个没有意见吧,能把葛肇煌逼得让位,你不如再试试能不能把警务处长逼得让位。”
枪在手,大有两人不配合马上就把枪的架势。
“好啊。”谭经纬转过身,看向蓝刚,满脸笑容:“我这个人最喜欢讲规矩,不懂规矩,所以警官你带我回警察局教育我,我一定会配合。”
“那就走吧?”蓝刚示意手下们带着两人朝岸上走去。
谭经纬经过齐玮文身边时笑笑:“齐堂主,我弟弟身边的位置已经帮你备好了,我等你自己主动躺进去。”
齐玮文面色平静,任由谭经纬两人走过姐,这两个人不如我想办法半夜扔下海,免得以后找你麻烦,看起来像是个两个过海的愣头青,宋先生已经回港,别让这两个人坏了你和他的兴致。”齐
玮文咬了一下嘴唇:“中计了,让他们走吧,不要去警察局,免得把你卷进来。”蓝
刚愣了一下,看向乖乖和手下们走远的谭经纬两人,又看看不像是开玩笑的齐玮文,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