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七国合法的君王,既非反叛,也不是起义。”
“这里不讨论任何人的合法与否,只是阐述这样一个事实:这样大小领主们封建割据的国家,想要夺取其统治权,只需要找对人,就能轻松将其割裂分离成两个或若干股力量。然后,只需击败君王本身并消灭其血脉——成功后,若剩下的人中既无带头者,又无足够的反抗意志,自会望风而降。”艾格摇摇头,“最近的例子便是陛下自己了:您只需攻取君临消灭史坦尼斯,便顷刻拥有了王领和风暴二地,接下来只需设法争取容易争取到的多恩和河湾,七国便已得一半。再然后,无险可守的河间地是您囊中物,西境也在上次六国合力讨伐中元气大伤无力反抗……最后,便只剩下有颈泽和血门天险的北境和谷地,可能还会坚持反抗一段时间了。但在龙的威慑力下,可以想见,只要您肯松口接受投降,这种坚持也不会持续太久。”
“基本正确。”其实是完全正确,丹妮莉丝心想,只可惜她现在是在第一步:消灭史坦尼斯上就遇到了阻碍,被这强敌拦得止步不前,“然后呢?”
“没有然后,提这一点只是想在讲下面的内容前,先引入一个概念。能达成共识,我们才能接下去聊。”艾格说道,“那个概念就是——江山的‘易得难治’定律。即:打下江山的难易程度,和接下来统治其的难易成反比。你所选择获得统治权的路越轻松,必然意味着你借助了更多的外来力量,留下了前朝的更多老人和旧贵族……而这帮人在你的新王国内成为功臣和拥戴者后,就会形成既得利益集团——除非你完全不侵犯他们的利益,不然他们便会成为你统治的阻力。”
艾格先从魔改《君主论(上)》中的内容讲起,除了想承前启后,让自己讲述的内容更容易被理解外,还有一个考虑:要在潜移默化间占据心理上的优势地位。
一旦他们谈起《(上)》中的论点,丹妮莉丝很快便会发现:艾格确实对这半本中的内容了如指掌,倒背如流,是它的作者无疑。而这个“不知不觉间认所写”的过程,又会同时——将丹妮莉丝先前酝酿的对这本著作那神秘撰写者的期待和敬佩,转移到面前具体的人——即艾格身上来。
作者和读者聊书中内容,那前者自然能轻松占据压倒性的上风!
“江山的‘易得难治’定律?”丹妮莉丝轻声念着这个词,浑然没发现,自己对艾格的态度已经不知不觉间变得恭敬了许多——在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童年,变回了学生,而对面这个男人便是她的老师。
“没错,举例说明就是:陛下想夺回铁王座,最简单的方法是承认伊耿·坦格利安的合法性,与之联姻并和多恩、河湾……尽可能多的大领主结盟。加入你阵营的大贵族越多,你的路越好走,但等走到底——你坐到铁王座上后,你的丈夫、你的第一批支持者,却将倒过来成为你控制力的削弱者。反之,若你选择将七国上下全部贵族屠戮殆尽,全部换上新人,那你的上位之路将会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几乎不可能走到底——而作为补偿,一旦你成功,你对七国的控制权将牢固到不可能被撼动。”这可是正版君主论中都没出现过的词汇,艾格自己结合维斯特洛实际概括而出,没人能比他更有解释权,“记住这个概念,因为我们待会还要回过来用到这一条。”
飞在袖珍湖上空的卓耿感觉到母亲并未遇险,盘旋几圈后又带着两个兄弟姐妹飞离了此地……而这一切,丹妮莉丝浑没在意:她,已经一点点陷入对接下来内容的期待中了。
“很好,引入这个概念后,我们可以继续正题了。”艾格满意地点头,对新学生的端正态度相当满意,“陛下想要纠正世间不公,将世界改造得更美好——具体到政策上,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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