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向雪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找不到一点睡意。又不敢辗转反侧,怕惊扰了身旁的男人。
明天真的会成为卫哲东的未婚妻吗?虽然并不是头一回冠上这个头衔,可成为卫哲东的未婚妻,怎么会让她的心情激动成这样呢?
当年父亲为自己举行小型家宴宣布和陈焕青订婚的时候,她好像很木然地认同了这个事实而已。因为从小就知道,她和陈焕青是被公认的一对。
可是卫哲东一样,这是她愿意倾心相待的男人。会不会太草率呢?爱情专家曾经说过,一时冲动而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够走到永远。能够经历许多时间摧残的,是相濡以沫的感情。
幸好,他们只是订婚,离结婚还有长达两年多的时间。也许,她可以把一时的心动,发展成了相濡以沫吧?
她微微侧首,借着窗外的路灯光线,打量着卫哲东那张怎么也挑不出一点缺憾的脸。这个男人,真的能够属于自己吗?
在这个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夜晚,她竟然一点信心都找不到。再次检视着自己的资本,似乎没有一样可以让卫哲东看得上眼的。勉为其难,也不过是四年前的那点香火情,真的能够燃烧一辈子吗?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仿佛温柔又似无力的丝线,一圈圈地绕着她的心,打了一个个的结。每每刚结开一个,又会结上另一个,让向雪无论有多想早入梦乡,偏偏思绪纷乱。
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就惊醒了原本已经安然入睡的卫哲东。
“别人是婚前综合症,你连订婚前都能得综合症啊?”他好笑地抚着她的背脊,“在烦恼什么呢?”
借着月光,他看到向雪脸上并不是欣喜,而是浅浅的愁,淡淡的忧。
“就是觉得有点不像真实,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向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把你吵醒了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交给我。”卫哲东低声说,凑到了她的耳边,舌尖描绘着她耳部的轮廓。
向雪只觉得浑身一颤,电光火闪的暖流,从耳部的毛细血管颤微微地传导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掉了似的,软软地倚在他的怀里。
“雪儿,烦恼什么呢?”卫哲东在她的耳边呢喃。
“没,没什么。”向雪勉强说了几个字,自己都觉得每一个字都带着颤微微,甜腻得让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诚实。”卫哲东叹息着,仿佛惩罚似地轻轻地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啊!”向雪轻叫一声,火炬似乎从心底燃烧起来。
“说吧,在烦恼什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卫哲东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耳朵,爱不释手般地抚着她的脸颊。
虽然光线暗得看不出她脸上的飞霞,可是从指腹的温度可以感知到她的脸一定红得像天边最绚烂的晚霞了。
“我听人说,男人的骨子里天生都是游走的旅客,一个地方的风景再美丽,再喜欢,可是当他饱览了风光,心里就会计划接下去的旅程。”向雪咬着唇,不经思索就随口说了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话。
“嗯?”卫哲东微微眯了眼睛,“这是谁说的?”
“早就忘记了。不过我觉得很有道理,确实没有哪个旅客会永远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的。哪怕再喜欢再钟情,停了一两年的,也该腻了。”
“对于旅客的剖析确实没错,但是比喻错了。”卫哲东忍不住把脸贴上了她的,真是太暖和了。
看来,以后时不时可以逗弄她一下,简直就是天然的暖宝宝嘛!
“男人的骨子里……不是旅客吗?”向雪低声问。
“当然不是,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说这句话的人,绝对不是男人。女人眼里的男人,永远都只是想像中的男人。”卫哲东嗤之以鼻,“浪子不是没有,可大多数男人都不喜欢流浪。即使是一个浪子,真要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白雪公主,也会从此停止流浪。”
向雪抬眸,凝视着他的眼睛。
昏暗的月色里,他的眼神仿佛融进了月光,如一捧流沙,岁月浮生里,只记得他眸子里的深情。
于是,一颗心如翩然的落花,安然地落了地。
“我倒是想到了某个情感专家的话,等你选择爱一个人,既然享受她带给你的幸福和甜蜜,就必须接纳爱她的辛苦和煎熬,这就是真心的代价。”
向雪愕然,委屈地问:“难道爱我,很辛苦很煎熬吗?”
“怎么不辛苦?明天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光明正大地定下明份,可是你却满脸愁容,还要我充当心理学家对你进行心理疏导……”
向雪红了脸,抿着唇不说话。
“还有,还得担心你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所谓爱情观,非得让我绞尽脑汁去另外找一句话来反驳,这不是煎熬吗?”
向雪讷讷:“对不起。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记着,雪儿。”卫哲东忽然严肃了起来,向雪心里一紧,很想正襟危坐。无奈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得只剩下最可怜的几片,实在是坐不起来。
“你不需要讨别人喜欢,只要我喜欢就行。做你真实的自己,不管是哭是笑,我都很喜欢。”卫哲东低沉的嗓音,在暗夜里听起来,仿佛一朵盛开的蔓陀罗花,散发着让人迷醉的香气。
向雪只觉得有一种欢喜,如同天地初开,日月新生。
“也许有的感情脆弱如玻璃,不能容忍丝毫的瑕疵。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