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视角会有不同的风景,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更是屡见不鲜。
不论花袄老人对曹烈的研究有多么不屑,亢龙殿里龙谷的七支宗主却是被真正挑起了兴致。
武道大昌千年,三界圣地中若论入世最深的必然是御兽宗无疑,驿站遍布西贺各个城市,牧场横跨数个大洲。
但是这种凡俗意义上的扩张,并不能改变御兽宗弟子在失去战兽时的弱势。
更为重要的是,御兽宗的七支里,裸宗在武道研究方面已经大大超过其他六支。
而之所以能拉开这样差距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其他六支做的都是跨物种研究,每一点儿成果都需要成百上千次的反复观察实验,而裸宗却能从实验对象身上得到准确的回馈。
这一正一反相差,效率自然相差很大,而曹烈的出现,却是给了其他六支一个改变局面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曹烈的研究中看见了御兽宗的未来。
三界圣地虽然同气连枝,但武道上的竞争从未停止,可这些佛国、神庭好像有要将御兽宗甩脱的意思。
这些年佛国得证菩提萨埵果位的修行者越来越多,神庭更是搞出了虚空神殿这样的大杀器。
好像只有御兽宗在原地踏步,而现在曹烈的出现,恰恰可以填上这份空白。
仿佛看穿了众人的心意,再让石三刻展露完特异后,曹烈开始向龙谷提要求。
“御龙使、饲兽官、配种师有多少要多少,还有王兽之骨、各类龙兽、高品的炼尸具体数量本座会列个清单,你们派人送到麓阳去。”
“还有,裸宗支援些武道研究者,如果要让这个研究发挥最大的功效,便得开始为龙兽设计增强战力的灵技和秘术。这个工程很浩大,所以配合研究的人越多越好,这件事情也得尽快安排,在本座离开前要看见名单。”
“另外,普通龙兽的身体显然是无法承载人王之魂的,所以本座需要一些王兽用作研究,最好是龙族的王兽,还请宗主尽快安排。”
曹烈笑道:“若是宗主觉得这些太多,那么本座便将研究带到佛国或是神庭,相信以这两家的大方程度,即便将需求翻倍,也会欣然应允的。”
……
麓阳城
吕重言和傅元山很是绝望,虽说武人都会有随时战死的心理准备,但变成荒兽这种事,一定不在任何武者的准备列表中。
两年来,身为人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反倒是荒兽的野性越发强烈了。
看到皮开肉绽的罪囚时,口腔里分泌的唾液仿佛在提醒血肉的腥美;
看见送饭的狱卒毫不设防的背对,便有种要扑上去将其撕碎的冲动;
甚至于穿过兽圈看见母兽,竟会产生反应。
这些羞于启齿,甚至不敢直面的情绪,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他们已经与人的身份,相差得越来越远了。
而每每发现自己更接近龙兽时,吕重言和傅元山就会更恨曹烈。
毕竟将他们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的,就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们实在想不通,石三刻是怎么能够抛下自尊,甘做仇敌鹰犬的。
只是这两年他们好像已经被曹烈遗忘了,那位典狱长仿佛真的大度到要给他们时间慢慢思考,两年时光里就根本没有来训过他们,只有石三刻隔三差五的会来游说。
但对于这个叛徒,两人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所以游说往往就变成了战斗。
一开始仗着数量的绝对优势,吕重言和傅元山花不了什么力气就能把石三刻赶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变得越来越困难,从绝对优势变成势均力敌,再变成只能依靠龙兽的强横生命力苦苦支撑。
石三刻的战斗力几天一个变化,到了后头,往往只是一两个照面就把他们打趴。
丢弃自尊良心换来的实力果然可怖,但这并不是吕重言和傅元山要的,哪怕一次次受伤倒地,他们还是会拼了命地起身攻击,仿佛是想就这样死在昔日同窗手上。
但自诩曹烈坐下第一龙兽的石三刻怎会如他们的意,即便两个家伙冥顽不灵,但依旧是珍贵的试验器具。
“烂泥扶不上墙。”
最后一次游说无果的龙兽冷冷抛下一句后,再没来过钟乳石洞。
或许在石三刻看来,这两个昔日的同伴已经放弃了自己,但只有吕重言和傅元山心里明白,他们从来都不曾放弃希望,只不过给仇人当走狗的路,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而已。
钟乳石洞内的两头龙兽用坚韧而锋利的长爪在地上写写画画,是不是还发出呜呜吖吖的低吼。
没有学会说人话的两头龙兽,还是找到了交流的方式,在这钟乳石洞最阴暗角落的地面上,有着两人的大计划。
而细心的等待,也终于为他们迎来的机会,曹烈同石三刻都不在麓阳,而他们两年间的耐心伪装,也让狱卒习惯了两头麻木乱逛的龙兽,那么是时候要将心中的暴怒,全都宣泄出来了。
吕重言与傅元山同往常一样晃晃悠悠走到城中晒太阳,早已习惯两头龙兽正点出没的狱卒并不疑有他。
直到看见两头龙兽走到城墙根上,才大声提醒道:“喂,别走那么远,快回来,这儿阳光更好。”
两年的隐藏伪装,让麓阳城的守备狱卒都以为他们是被曹大都督完全驯化的战兽,类似于看家护院的狗。
所以狱卒根本不害怕,毕竟被驯化的家犬怎么会咬人嘛,看着两头龙兽还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