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唐思源的极力阻止,唐志倒是看出了更深层次的东西,沉声朝唐罗问道:“取了供奉之位便意味着将不能在族**职,这也没有关系吗?”
一个人做一件事有没有深意,只要看他明不明白做这件事的后果,只是这世间大多数人的劝诫都是停留在自以为是的部分。
这种行为最主要的体现便是下意识的判定对方并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而劝解的方式就是提醒对方,睿智如我已经看到了你这样做的后果,但你只看到了这样做的利益,所以我要来告诫你,这便是类似这样的告诫不能收效的根本原因。
而以唐志的智慧,自然不会做出这样武断的判定,因为唐罗过往的种种表现都会让人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个成熟的决策者,而这样的人对唐氏各个部门阶级身份不说如数家珍也应该是非常了解,所以唐志只是想再确认一遍,唐罗是否真的明白供奉之位所代表的意义。
听到族长的话,大长老唐思源也反应了回来,将双眼固定在唐罗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自然清楚供奉之位代表的是什么。”唐罗洒脱从容,颔答道。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唐志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若有所思。
“既然知道,那为何执意求这供奉之位?”唐思源格外不解,唐罗虽是不世英才,毕竟年幼稚嫩还多需族中帮衬,为何会如此不智。
“大长老是否以为,我得了供奉之位便意味着脱离宗族,逍遥度日,不再为家族效力?”唐罗笑问道。
最大的担忧被直接点出,唐思源毫不避讳地点点头道:“没错,有了供奉身份后你便再也没有办法介入任何宗族分部,而少了各个分部的支持,你该如何为宗族效力?”
单说这次现姬复之事,光凶境强者便出动三十余名,还有武堂座、暗雷堂座、族长、山长几乎是调用了整个唐氏的高端武力,上下一心才有现在的收获,若唐罗是供奉身份的话,在消息传回族中后的第一时间,便会由山长或是族长接手,之后的活计与他再无关联,这便是区别。
一旦将供奉之位安在唐罗头上,今后他便不能担任宗族中的任何职务,只能自己从零开始构建势力,也许对那些经营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讲这不算什么,但对唐罗来说压力未免太大了。毕竟从零开始构建的个人势力,怎么跟唐氏已经展了千年的宗族相比。
他俩如何看待这件事唐罗当然清楚,但他亦有自己的因由。
“这件事,我倒与两位有不同看法。”唐罗看着唐志若有所思的双眼道:“依我看来,供奉制度是当年唐氏族长与长老会不得已而出的下策,其根源也并不是在那些不愿让出身下交椅的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质疑唐氏的规矩了,只不过与上一次废除禁耕令不同的是,这次大长老唐思源已经剑眉倒竖,却还是耐心的听着唐罗接下来的话。
“归根结底,唐氏拥有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不光光是因为能人太过贪恋权位,而是百余名凶境强者拥挤在西陵半城,如何能施展他们的抱负?”唐罗眼中带着悲痛:“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愿意离开西陵唐氏另谋展,不光是因为崇宗认祖,也不仅仅是因为根就在这,更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离去,带走唐氏的有生力量,若是唐弥两氏开战,会让宗族陷入危难。”
宗族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宗族,而是无数个同根同姓的人集合在一起缔造的集团,哪个世家不是苦求人才而不得,只有唐氏这样畸形的势力会因为人才上位太久,年轻的人才无法施展抱负而将他们拽下来。
族长任期二十年、山长任期三十年、署长任期五十年、宗正任期五十年,座任期五十年、阁老任期八十年、长老任期一百年、宗老任期一百年,只有供奉可以当到死的那一天。
退下来的人们明明还有一腔抱负来不及施展,还有研究没有完成,却必须要退下来,给后来者让路,说白了便是因为唐氏的领地实在是太小了,即便加上新城,不过幅员百里,实际控制的领民不足百万,几十个村县,唯一的大城西陵还要与弥氏划江而治。
千年来唐氏每一任族长都卯足了劲要将弥氏压服或赶走,但冥冥中仿佛有主宰从中作梗,两族的实力竟在不断攀升中达到一个诡异的平衡,导致整整一千年过去,唐氏和弥氏依旧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虽然在西陵中两族少有碰撞,但出了西陵城,不知有多少流寇匪盗是由两族强者假扮,这种试探从未停歇。
而两族整整一千年的纠葛拉扯,终于在小灵界的物资悄悄送入武库后有了拨云见日的意思,数百种秘术功法正在秘术阁进行筛选,几千套古式灵甲重新淬炼,还有数不尽的物资,哪怕将现有的唐氏族人进行完整的强化,碾压弥氏可能做不到,但一定能战而胜之。
既然制霸西陵已经是板上钉钉,那当下便要开始着眼未来!
“有了韩氏宝库的强化,唐氏制霸西陵之后,便一定是向陵江两岸的城市动手,族长明鉴,到了那时,您觉得不许供奉任职这一条族规,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随着唐罗的叙述,唐思源的脸色越来越黯淡,唐志的双眼却越来越明亮。
年轻的唐氏族长越来越欣赏眼前的少年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这一刻他真是地感觉到自己和唐罗是同一类人:“供奉之位牵涉甚巨,即便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