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城、徐杓府后院
“小姐,大事不好了。”
名唤小玉的丫鬟一张小脸急得快要哭出来:“听说夫人已经和那唐夫人达成合议,要将小姐嫁给龙西那个土包子呢!”
听到贴身丫鬟的禀报,正在窗台下绣帕的小姐回过头,微卷的刘海下一双文静的大眼睛荡着湖光,里头仿佛有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小玉看着火烧眉毛了徐卿月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不禁埋怨道:“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在这绣花,听说那土包子打小就是个武痴,从识字起便见天的泡在经书中,性格孤傲冷僻,在家族中连个朋友也没有,小姐真想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嘛?”
徐卿月眉眼中含着笑意,打趣道:“怎么天下最年轻的凶境武者,到了小玉嘴里就成了只懂习武的呆子,这要让外人听了去,可怎么办哟。”
“小姐~”小玉一跺脚,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打趣奴婢,要是夫人真与唐夫人谈成了,您便要嫁人了,到时到时”
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的徐卿月哪能不知道,小玉之所以会如此焦虑,无非是因为她舍不得徐彦亮。
作为赢城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徐彦亮其实要比徐老赢更得人心,若不是一招之差战败,或许此时的徐彦亮已经是徐氏的天下行走了。
其实早在一年前,母亲便有意无意的提过撮合她跟徐彦亮的事儿,在一旁伺候的丫头或许就是那时动的心。
在所有人看来,嫁给一个天资卓绝的武者,都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可自小看着母亲有多不容易的徐卿月却知道,当强者的夫人,实在太辛苦了。
男人们好像总有忙不完的大事,作为徐杓在凶境之前最后一个孩子,徐卿月自小就很好奇,为何天枢剑圣的府邸,总是这般冷冷清清的,那个被自己唤做父亲的男子,一年能见到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
当她哭着喊着想见父亲的时候,娘亲与两个姐姐就会柔声安慰她,父亲在主持剑派的大事,不能回来,她要学会懂事。
小时候,她不懂什么是剑派,也不明白什么叫懂事,她只知道,她想见爸爸,想被亲亲抱抱举高高,想要知道,自己是被那个男人爱着的。
可男人总有忙不完的大事,哭喊、胡闹次数多了,也就疲惫了,后来,就不想了。
或许父亲要做的事,真有那么重要吧,徐卿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再往后,两个姐姐相继出嫁了,后院更加冷清了,好在两个姐姐会时不时的回来探亲,才让这府中有些生气。
徐卿月很爱自己的姐姐,她曾经以为,姐姐嫁人后有了夫君,便也不会再像原先那般寂寞,可后来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愚蠢有一万种表现方式,强大却只有一条道路,所有被称作俊杰的年轻人,都是将所有时间精力投入武道的怪物。
徐杓一年回到府邸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大多时候,他都在剑派中过夜,说是过夜,其实就是修行,就好像大姐夫与二姐夫现在正值突破凶境的重要关头,已经闭关小半年了。
徐卿月有时候会想,在这群武者眼中,女人或许只是繁衍后代的工具,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算尽到了本分,其他时候,只需要安静呆着就可以了,就像庭院中栽下的树苗一样。
至于那些寂寞,清冷和自怨自艾,全都只是软弱,毕竟强横的武者们为了抓紧时间,连睡觉都改为调息了不是吗。
嫁给一个强者的人生,真的是糟糕透了,不管是徐彦亮也好,唐罗也罢,对徐卿月来说,都不是她心仪的夫婿。名满赢城的倾月公主,心里有一个大的计划!
后院主仆叙话的时候,前院的徐夫人气呼呼地回到府中,一看到等消息的徐杓,便忍不住埋怨道:“你那侄女儿真是翅膀硬了,自己怀了徐氏的规矩不算,还要替儿子也怀了规矩!”
徐杓一听夫人的话,面色便是一沉:“没谈妥?”
“你那侄女硬气得很,说联姻可以,但必须是卿月嫁入唐家,两家定下婚约,他们会带卿月回到龙西完婚,视如己出。”
说到此处,徐夫人便忍不住落泪道:“似龙州西部这样的荒僻之地,本就贫瘠,听说还遭了水灾,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何况徐氏的规矩,非圣地联姻向来都是男方入赘,唐罗乃是徐氏外戚,本就该回来赢城完婚,即便是卿月出嫁从夫,也该由男方先行表态才是,你那侄女分明是看不上玄月剑派,觉得女儿配她儿子高攀了,才存心刁难!”
徐杓双眉一皱,坐在椅上仔细思量,他倒不觉得这是徐姝惠有意刁难,反而有种要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紧迫。
按照正常流程,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通过“报吉”、“出帖”、“压庚”种种流程才正式进入定亲的程序,而通常情况下,男女方还得在婚前见上一面,相互满意,才会进入最后的准日、迎娶阶段。
可看徐姝惠的说法,分明是要用父母之命将此事定下,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因为有一方不会请愿才出此下策。
自家夫人上门接洽,卿月又素来乖巧,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这方,这样看来的话,反而是对方那边出了问题。
徐夫人一看徐杓的模样,便知道自家夫君动了脑筋,脑袋不禁“嗡”得一声,叫道:“徐杓,你想都别想!”
徐杓皱眉,抬头看着突然癫狂的夫人,不悦道:“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