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正办事干净利落,很快便找来一块脸盆大的阴阳奇石,通体透明澄净,不带一丝杂质。
那颗不满三千岁的铁木,也在一大片惋惜声中,被放倒在地,去处枝干树叶后,被运送到城主府中。
以南风城为中心,整个西北地区的优秀石匠和木匠,被邀请进入城主府,吃住都在府内,这一忙就是大半年。
半年时间里,城主府再没有修炼的动静,取而代之的,是雕琢玉石、斧斫铁木的声音。
除了唐楼本人,还有入城主府的匠人们,在此期间,皆不得进入城主府。
就连赵惟正先要入内拜见,也被拒之门外。
赵惟正也不心急,知道唐楼早有计较,此刻正在打造某件奇物,要打动小皇帝。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这么不温不火,城主府的动静越来越小,显然那件奇物的打造临近尾声。
“城主,属下惟正请求拜见,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这一天,赵惟正手持一封书信,风风火火走到城主府门,大声叫喊。
守门的卫士们,破天荒没有拦住赵惟正,“赵先生,还请入门,城主大人已等候多时。”
赵惟正紧走几步,走入大门,想象中遍地的木花、石屑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干干净净、点尘不染,显然早已被打扫过。
唐楼坐在一面石桌旁,桌面摆放着什么,距离太远,赵惟正看不清楚。
“赵先生来了,快请坐。”唐楼朝着身前的空位一指。
赵惟正也不谦让,径直走到石桌前座下,举起手中书信。
“城主,事情有变?”赵惟正神情焦急。
南风城这段时间的大事,便是请旨册封藩镇的事情。
唐楼哦了一声,“有何变故?”
赵惟正手中的书信,是他的同年好友所书,讲的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半年来,唐楼闭关作物,远在万里的京城内,却先后有五封请旨文书,要求新立藩镇。
这五封文书的背后靠山,随便一个,都能灭绝南风城的希望。
加上唐楼的文书,一共是六人请求成立藩镇。
而今年能册封的藩镇数量,只有一个。
这就意味着,原先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已经希望微薄。
其余五人的背景靠山,都远胜赵惟正的人脉,更何况,其中唯一的女子武将,可是被元赤楼推荐的。
普天之下,藩镇千万,却都是男儿身,这次竟有一位女子,想要成为藩镇之主。
比起离经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小皇帝只是小打小闹,更有一人远在他之上,那人便是元赤楼。
元赤楼做过的荒唐事数不胜数,推荐女人成为藩镇,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对唐楼来说,南风城成为藩镇的机会,就要错过了。
错过今年,还要等待来年,眼下局势风起云涌,南风城未必能等到那时。
赵惟正心有愧疚,“城主,此事是属下无能,我……”
“切不可这么说!”唐楼手掌下压,让赵惟正不要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做的已经很好。”
“城主不可气馁,明年还有机会。”赵惟正安慰道。
唐楼笑着摇头,“如果今年没机会,明年、后年、大后年,也都没机会。”
这是实话,如果按照权势来争夺这个藩镇资格,今年肯定是元赤楼推荐的女子武将。
但是明年呢,还有剩下的四个武将,身后的藩镇实力,虽然比不上元赤楼,可也都是当世一流的大型藩镇,随便排出一支人马,都能轻松荡平南风城。
“赵先生,何时评定?”
“今年中秋。”
“中秋,可是好时节,赏月、赏桂、品酒,都很不错,听说天下闻名的血桂,已经濒临绝迹,只有京城十字大街的玄武道旁,才有世间唯一的一棵,真是向往的很。”
唐楼语气幽幽,目光许久才收回,袖手一指石桌,“这是我给小皇帝的礼物,你看如何?”
赵惟正目光落在石桌上,顿时无法收回目光。
一块四四方方的铁木板上,被刻画出纵横十九根线条,在两旁各放着一个藤草编制的大肚罐。
唐楼伸手进入一个大肚罐中,取出一枚圆润石子,被打磨的通体光滑,呈现扁平的圆碟状。
赵惟正看得分明,这颗石子,取的是阴阳奇石的阴极面。
“赵先生也拿一枚棋子。”唐楼提醒道。
赵惟正学识渊博,听到棋子二字,当即恍然,“原来是棋戏。”
大唐世界,早已有棋类游戏,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星辰棋,也有将帅、军师、刺客、奸细等棋子的战棋,更有神秘莫测、只存在传说中的神仙棋。
赵惟正对天下各流派的棋类都了解,却唯独没见过唐楼拿出的棋子和棋盘,困惑着将手伸入大肚罐内,入手温润,心知手中棋子是阳极玉石打造。
“赵先生请看,天圆地方、四方纵横、天元定星、棋分阴阳。”
唐楼拿出的大杀器,便是大唐世界没有的围棋。
围棋此物,是最文雅的游戏,也是最高深的搏杀,非大智慧、大悟性的人物,不能得其诀窍三味。
“黑白对峙,两元对立。虽然棋盘有界,但是能摆开的阵势,却是无穷无尽,城主真是学究天人,方能想出如此绝妙无双的棋类。”
赵惟正看着棋盘,被唐楼简洁说明规则,便领悟围棋玄妙,越想越是奇妙,看向唐楼的目光越发钦佩。
唐楼表情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