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观的后厨,说到底还是为在册的五百多道士服务,剩下的边角料才喂饱杂役们。
包括火工道士在内的道士们,都有独力的小灶,后厨的大厨们,根据每人的口味、喜好,制定菜单,每日更新菜肴,可谓是尽心尽力。
唐楼捧着食盒,被大师傅叮嘱再三,“首先不能弄洒了,不然你性命不保,连我们都要吃瓜落;其次,手脚麻利些,食盒能保温,但你若是去玩了,热气散尽,让道长老爷吃到冷菜冷饭,一顿责杖必少不了,小心屁股开花;最后,不要偷吃,敢偷吃的话,以后都不要吃饭了!”
唐楼连连答应,后厨的大师傅眼里,看谁都像田富。
离开后厨,唐楼拧着食盒,一路走到火工道士的房间,轻轻叩响门环,“道长老爷,我来送饭了。”
“放在门口,你可以走了!”
第一次送饭,唐楼连火工道长的面都没见到,就失望离开了。
第二次,道童出来接过饭菜,唐楼同样没见到火工道士。
接下来的日子,唐楼每天按时送饭菜,只见过火工道士几面,这位老爷对他视而不见。
唐楼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和火工道士的几个道童熟悉了。
道观内的道童,是道士的学徒,兼职随从,也是道观中道士的预备役。
火工道士身边,有三个道童,可是到最后,最多只有一人能成为正式道士,其他二人到了晚年,不是自从退出道观,就是在观里担任某个低等的职位。
当初带着唐楼进城的道童,名字叫灵松,因为收了唐楼十两金票,对他态度最好。
其他两位道童,分别叫秀柏和青梅,青梅性子冷淡,对谁都爱答不理,秀柏却是高傲势利,眼睛长在头顶,对唐楼呼来喝去。
唐楼懂得隐忍的道理,对三位道童客客气气,每天定时送饭,然后抽空到后山,观察朱果是否成熟。
为了遮蔽朱果,唐楼砍伐灌木,采集枯草,造成一片人工矮林,在朱果附近形成屏障,总算能安心。
朱果不愧是灵药,长得很慢,三个月过去,那一丝嫩绿还没褪去,却缩短小半,看来明年初就能彻底成熟。
唐楼想到那时,必然是异象丛生,有些担忧该如何掩盖朱果成熟的迹象。
除此以外,唐楼还不忘给田富喂食,他手头钱财大把,从后厨弄到烧鸡甜酒、白面馒头,让田富吃的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时间从盛夏转入秋季,天气渐凉,唐楼又找个机会,跟着采买进城。
这次,唐楼想方设法,将白狐的尸体运进成立,寻找最好的皮匠,将整块狐狸皮剥下来,鞣制成一张滑如丝绸的皮毛。
“老汉我干了几十年,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好的狐狸皮,最起码有上百个年头,更难的是,没有半点箭孔刀伤。客人,你这张皮能当传家宝了。”皮匠对着唐楼赞不绝口。
唐楼将白狐皮裹了,藏到野外的山洞基地内。
致虚观,火工道士的房间内,三位道童站在火工道士面前,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你们怎么办事的,我叫你们准备贺礼,都拿的什么东西?”
火工道士气愤之极,这次贵客到来,道观上下的道士们,都憋足劲头,想要给贵客留下印象,精心准备贺礼。
火工道士负责后厨,油水算中等,财力有限,更需要在礼物上用心。
可是这些天,他的三个道童,多方奔走,弄到的贺礼却不上台面。
灵松准备的是一根百年老参,秀柏费尽心力,弄到一副百年蛇胆,是唐楼卖掉的那个,至于青梅,则是准备赤金十斤。
这几样礼物,倒也不寒酸,可也分对象是谁。
这次来的贵客,比方丈更加尊崇,相比之下,道童们准备的礼物,就放不上台面了。
灵松为难说道,“道长,这段日子,观里的老爷们,把城里的好东西都卖光了,还有人做得更绝,聘请猎手药农,进山捕捉珍稀野兽,采摘稀缺药材,都在为贺礼做准备!”
火工道士没招了,论财力,他仅在中等,论势力,他在致虚观也排不上前列,根本不具备竞争力。
“罢了,你们先下去,容我再想想!”
灵松开口,“道长,饭点到了,您先用膳!”
这时,唐楼在门外叩响门环。
这段日子,火工道士也熟悉唐楼,“进来!”
唐楼进入房内,察觉到紧张气氛,将饭盒放在旁边的桌上,将大小碗碟摆开,“道长请用!”
灵松等三位道童,朝火工道士说道,“道长,我们先离开!”
几位道童依次出门,唐楼留在房内,“道长,可要我伺候用膳!”
火工道士摆摆手,“不用,你先离开,一个时辰后再来取食盒!”
从进门开始,唐楼便看到屋内气氛不对,猜出火工道士遇上大事儿,这次是难得几乎,必须抓住。
“道长,什么烦心的事儿,都抵不过吃饭睡觉!”唐楼试着劝道。
火工道士笑了,“你懂什么,下去吧!”
唐楼见他心情不坏,便又多说几句,“道长,你若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跟我说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只是小杂役。”
“小杂役也能派上大用场。”唐楼说道。
火工道士来了兴趣,把贺礼的事情,和唐楼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唐楼心知,对方戏耍心态,根本没指望自己能帮忙,可这恰恰是唐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