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静谧的地方,除了水声潺潺就是鸟声啾啾,如果你仔细听,还能听见风吹过竹林,竹叶发出的沙沙声。
可惜现在,没人有心情听这些声音,大家分作两团,聚到了小车边上。
一团是龙海鸥,冯莹还有刚赶来的陈立波和楚渝。另外一团则是苏瞳和夏小满。
刚才夏小满闹的动静有些大,大家赶紧奔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婆,这个先放一下,这两个我们都要了。”楚渝捡地上的竹筐,放在老婆婆的车上,让她稍等一下,先看了一眼夏小满,夏小满正一脸忐忑的拽着苏瞳的胳臂,不安的瞥向龙海鸥。
不知道什么鸟扑棱着翅膀在周围飞着,“吱呀”的叫声在林间回响。民宿一楼茶室里静悄悄的。
竹桌边围坐了四个年轻男女,桌上玻璃壶里沏的新茶已倒到桌上的四个杯子里。只是,这茶水都凉透了,却无一人品尝。
在座的四个人都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有些沉重。
龙海鸥想着想着,眼眶又湿了,坐在她边上的冯莹一见,赶紧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自己也拿出一张,抹了抹眼睛。
陈立波左右看看,这没人开口也不是个事儿,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龙老板,你也别哭了,楚渝解释的很清楚了,这不是夏小满的问题……她也是无意识的……”
没想到,陈立波的话一出口,龙海鸥哭的更凶了。这完全出乎陈立波的预料,一看,桌上的餐巾纸快没有了,只得离开座位,去找老板再要一些过来。
“女人啊,果然是水做的……”
冯莹看着龙海鸥止不住的哭,自己也更难过了,拿过陈立波递来的纸巾,自己也擦起眼泪来。
相比陈立波的茫然,楚渝却是非常明白两个姑娘在难过什么。
在水潭边上,夏小满打了龙海鸥的那一会儿,龙海鸥的确是因为错愕和委屈,但现在掉眼泪,确是因为心疼夏小满。
夏小满先前的行为并不是自己的本意,简单的来说,是因为这个病,让她的变得易怒和暴躁。做个简单的比方吧,夏小满当时就好像是被病魔操纵了的木偶,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
从水潭回到民宿的路上,楚渝了解了情况以后,给他们说了其中缘由,让龙海鸥不用在意,夏小满还是她喜欢的那个夏小满,这点诶有变过。
只是……从坐下来到现在,他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夏小满现在的行为异常是他们没有始料未及的。按之前的病情分析,她目前的病情还不到这个程度。
难道……病情发展的超乎他们想象了么?
“来来来,你们别哭了,喝点水平静一下。”苏瞳给她们倒上茶,推到她们面前。
老板送纸来的时候发现茶水都放凉了,随机给他们重新沏了一壶,收走了先前的杯子,换了几个空的来。
“我不是生小满的气……”喝了点热茶之后的龙海鸥缓了缓,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头,低声说。
“我只是……我只是……小满怎么这么命苦呢!”话音一落,她又哭了起来,这次索性伏在冯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冯莹轻轻拍着龙海鸥的背,想出声说些什么安抚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的想法和龙海鸥是一样的。小满怎么能这么命苦呢?
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奇怪的病,她的行为能力,认知能力,都会慢慢退化,再过几年,她要怎么生活?她还这么年轻,却已经没有了前途……
客房的阳台上挂着几个花架,花架上的茑萝从阳台向下延伸着,玫红色的小花蕾娉娉婷婷的向上扬起,仿佛在等一个号令便要一起绽放。
阳台中间摆着一个小茶几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竹筐,赫然就是先前在潭边夏小满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买哪一个的框。
牵牛花掉到地上的时候沾了一些碎叶子,轻轻拍拍,也就掉了。完全没有被弄脏。
夏小满像做错事了的孩子,抱着杯子,窝在椅子里,有些不敢抬头看对面的苏瞳,她知道,苏瞳一直在看着她。
其实,在伸出手打龙海鸥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出手,就好像是看一部自己主演的电影一样,却完全控制不了剧情要走的方向。
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杜姐,明白了杜姐的母亲……也明白了自己好像快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不管不顾,冲着身边人发脾气的人。
她牙齿咬着杯沿,眼睛直直的看着桌上的竹筐。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到楼下去找到龙海鸥,然后好好跟她道歉,大家重归于好。但是,她没有勇气。
“你想好了没,怎么办?”看她半天不出声,苏瞳只得把椅子拖到她身边,搂着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嗯……”夏小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这生意直接传入瓷杯,然后再扩散开来,音调变得极其怪异。
“下去?”揽着夏小满肩头的苏瞳的手在她手臂上下滑动了两下,发现穿着短袖的夏小满胳膊冰凉,便起身去给她拿了件薄外套。山林里裸露在阳光下的地方和有荫凉的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边能晒的人出油,一边能冻的人哆嗦。
“我怕……”夏小满终于是抬起头来,看着苏瞳。
“你看,你有什么好怕的呢?”苏瞳耐心的转过夏小满的椅子,让她正对着自己,“你不是有心的,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