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半掩,房中的人在安静地等着心上人回来。
无欢推门进去,就像是回到家一般:“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轻城把门关好,接过他手里的剑摆到架子上,“你们两个都能抽身回来,是不是暂时的危机解除了?”
“算是吧。”奔波了一天,无欢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松一松了。
无欢伸着懒腰,轻城替他宽去外衣,每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
不刻意,不矫情,不做作。
情只一字,却会改变很多东西,当终于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人时,不必去学什么,孤傲的她,也慢慢褪去伪装,心甘情愿变成了他背后的小女人。
这一切,水到渠成。
无欢对她的举动也不感到奇怪和陌生,心中还想着若问的身世:“今天早上,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那半句未完的话,此刻显得至关重要。
轻城忙乎了一天,一时想不起来了:“什么?”
无欢拉着她一起坐下:“关于沐家。”
“哦。”简单的提醒之下,轻城就记起了,“对,我当时想告诉你,沐家的后人也许不止一个。”
“你是不是也觉得,若问跟沐子歌有渊源。”无欢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严肃。
相比之下,轻城反倒轻松多了,她用手指抚平无欢微蹙的眉头,挑起他的嘴角:“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干嘛这么紧张,笑一笑。”
无欢勉强地笑了笑:“他们真的会是亲兄弟吗?”
“二十年前沐家发生惨剧,二十年前若问被老帮主带回楚家,虽然具体的时间我们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这不会是巧合。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长相实在是像。而且,看沐子歌一直对若问的事情这么上心,总不会是因为他看上他了吧。”轻城走到无欢背后,双手搭在他的胸前,“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无欢搓着她光滑白嫩的手背:“我担心若问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内心难免会再起波澜。”
“是啊,若问的情感要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细腻得多。”这一点,轻城不能否认。
无欢想起多年前若问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无情冷血的杀手,听令行事,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原因:“他天性如此,早些年在擎苍压抑了太久,以致于后来遇到你,彻底激起了他意识中的情感,从而变得敏感起来。情路之上,他走得太难了。”
“原本以为,他跟轻君可以好好在一起的,谁知道……”
无欢愁云密布的脸上忽而变成了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星辰血案,我伤好之后就在暗中查清楚了,轻君背叛我,想来也不过是为了再见若问。爱而不得,他们二人同病相怜,若问这般细腻的人,又怎么敌得住轻君的满腔痴情呢。”感同身受,最容易萌生情感,“我本已决定如果他们能幸福,轻君做过的事我不会再追究。星辰无数枉死的冤魂,这笔账,我只找主谋去算。”
她的改变,令无欢欣慰:“情儿,是你变了,还是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慕容情的过去,他未曾参与;若溪的善良,他铭记心底。再见时,她在绝路上走着,他从来没真正见过真实的慕容情是什么样子的,而今,轻城之心,比若溪更包容。
“过去我的处事之道的确太绝,对人对事均不留余地。后来,不就轮到自己了吗?给别人留些希望,有时候就是给自己留条退路。”不过两三年,好像经历了一辈子的事情,而身边的许多人死的死,走的走,轻城也不得不有所感触,“归根究底,她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就算我要报仇,也该去找蓝溪。何况,我欠若问的是还不起了,成全他与轻君的姻缘,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无欢明白她的话,却做不到,不管是蓝溪还是轻君,他都不会放过:“那你会不会阻止我找她们报仇?”
“不会,被杀害的是你的至亲,我没有资格让你放下。更没有全力要求你和我一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毕竟身份和位置都不一样,轻城从来没有想过让无欢放弃无情的仇,连她自己都不会放过蓝溪,更何况是无欢呢,“我们哪一个又不是背负着仇恨活着呢?”
“你,我,若问,甚至那个沐子歌。”无欢细细想来,确实像轻城说的那样,“沐子歌真的会帮我们?”
“按照我所知道的事实,沐以泽和楚千夜交情匪浅,彼此非常信任,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沐家的血海深仇,怎么算都算不到楚家人的身上。如果若问真的是他的兄弟,那么楚家不止救了沐家后人,还将其抚养成人,这可是莫大的恩情。”轻城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他,“蓝远害死了沐子歌全家,又害死了沐家的恩人,你们的目标一致,只不过需要你给他这位悠然度日的城主一个复仇的机会罢了。”
“怕只怕,就算加上无忧城的势力,也不足以撼动擎苍。”这才是无欢最担心的,“虽然他手下有百里墨璃三人和他们的人马,还有不少星辰旧部,可想要恢复以前两帮势均力敌的情势,实在不容易。”
“擎苍虽然处于强势,可它最大的隐患就是人心。一旦人心不稳,我们就有机会。且不说无情的事情,只要将蓝远当年如何陷害同僚之事公之于众,就足以动摇他的地位了。”
“重提旧事,只能由沐子歌来做。”
他们都明白,只有亲历者才有资格讲述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