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特别了解她?”
“不瞒百里伯父,慕容情于我有救命之恩,多年前,我曾险些被慕容博所害,是她不计利害,带我离开。而我与她,是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百里墨璃从沐子歌的眼睛里读出了情意。
“让您见笑了,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侄是没这个福分了。她跟楚无欢的纠葛,想必您二位多少知道些。”
“其实,我与那丫头接触过几次,美而不空洞,孤傲却不离群,星辰上下对她的爱戴不亚于擎苍上下对无情的爱戴。要是我再年轻几十岁,怕是也会沦为她的裙下之臣了。”百里墨璃想起当年与慕容情的几次交手,嘴上也忍不住要赞叹几句。
叶汍生打趣道:“嘿,你个老不正经的,说着正事呢,你闲扯什么。”
他们二人的调侃,一下子令严肃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老帮主的秘密,是她昨日告诉我的,我刚听闻的时候,跟您二位一样,震惊、愤怒,还带着怀疑。我想,二位伯父也是担心是她故意挑拨我们和蓝远的关系,在已爆发的矛盾里火上浇油吧。”
“不错,沐兄的事情若非你亲眼所见,亲口所说,我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我等此前虽瞧不上蓝远,但还不至于与他刀剑相向。”
不管他们与蓝远的矛盾有多深,可自始至终,他们都以擎苍的利益为先,并没有让自己心中的怀疑,变成内斗的借口。直到确切地理清了真相,直到擎苍已物是人非,他们才重提报仇之事。
“情儿告诉我,当年慕容博给了蓝远两份毒药,一份是用来对付父亲和他的手下的,另一份是对付老帮主的。归根结底,家父和老帮主的死,都是慕容博和蓝远联手造成的。”每每想到此处,沐子歌就难掩唏嘘,“她只将此事告诉给了我,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头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好受。她没有办法想象真相公开后,该如何面对楚无欢,杀父之仇,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释怀的。”
“哼,好好的一群小儿女,愣是活活地被慕容博和蓝远两个老东西毁了。”百里墨璃倒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该是谁的责任,决不会迁怒到其他人身上,“也难得你心胸够广,把仇怨分得清楚,还能跟慕容情成为朋友。”
一群小儿女,有沐家兄弟,有慕容家兄妹,有楚家兄弟,甚至此时,还有成魔的蓝家女儿。后辈们遭遇的艰苦人生和重重磨难,与上一代人造下的孽,脱不开干系。
前世因今世果,因果之间,有时候,真的不是那么得公平。
叶汍生听完,也不禁感触道:“细细想来,那小丫头,生在慕容家也着实可怜。小小年纪,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承受如此之多的磨难。”
“所以,我才加倍怜惜她,她的坚强、倔强,让企图拥有她的人渴望征服,却更令真心爱她的人感到心疼。”沐子歌的眼前好像就站着这个人,一下子,就让他变得温柔,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得了,咱们啊也别在这悲天悯人,同情这,同情那的了。”短暂的真情流露可以调剂生活,调节紧张的情绪,却不会成为他们这种人永恒的状态,“反正呢,慕容博那老东西已经归天了,我们只要蓝远为你父亲还有老帮主陪葬。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们小辈之间的恩恩怨怨,爱恨纠缠,就交给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这是自然。我此刻以个人名义参与到这场纷争中来,就是不想让无忧城的安宁被搅乱,等大仇得报,二位伯父还有苏伯父,大可回到无忧城,继续过闲散自在的日子。”沐子歌心中有愧,“让三位本已准备归隐的前辈助自己复仇,子歌已经是惭愧万分了,又怎敢让您们再同蓝溪正面冲突,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危险不比她的父亲少,如果伯父们因此遇到什么不测,子歌怕是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亲了。”
“你还别说,你那个无忧城确实不错,不过住了几日,过了几天与世无争的生活,倒叫人恋恋不忘。”走过起起伏伏的一生,百里墨璃早就厌倦了江湖的纷纷扰扰
“蓝家那丫头,百里兄探过她的武功,远没有你们任何一个强,为何你们提起她,个个都畏惧得很?”
“连百里伯父都能被她瞒过去,可见她的武功该有多邪门了。问儿和楚无欢都与她交过手,竟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果真如此,你们务必要小心。”
“恩,等这边事情了结,我立刻回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也好,你自己的仇,总要你亲手报才好。”
蓝远在这里,就意味着若问等人要面对的人是蓝溪,自己的对手武功高强,可是心机却远远比不上他的女儿。沐子歌的心牵挂着若问,同样牵挂着轻城,她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他只盼楚无欢能够将她平平安安地接到身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只可惜,他的愿望,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一个落了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