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黑子心里有气,将巴根晾到一边做自己的事去了——百户所的人差不多都跑到黄泥洼来了,郝黑子把男丁叫到一起,说了几句互相勉励的废话,又检查了一下大家的装备,这就算走马上任,忙完这些事回头一望,巴根早就不见踪影了,郝黑子的心一紧,他知道巴根去哪儿了,赶紧就往家里跑。
回到自己搭的小窝棚,巴根果然在那里,正笑眯眯地蹲在地上看着春草大口吃着玉米面饼,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碗。郝黑子大喝一声就冲过去,吓得巴根差点把碗里的水洒了,赶忙从怀里又摸出一个面饼,郝黑子很想把饼子推开,可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手也不由自主地伸过去。
“巴根,你打架厉害,可我不怕你,我的家就是不准你进!”郝黑子几口把饼子吞下去,又从巴根手里抢过木碗喝了几口水,这才气呼呼对巴根吼道。
“我又没进你家,我在门口站着呢,再说这也是春草的家,光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巴根嬉皮笑脸答道。
郝黑子有点语塞,强词夺理说道:“在我家门口站着也不行,我是春草的哥哥,就是不准你找我妹妹。”
“黑子,我知道你想啥,你嫌我是夷人,老子是夷人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只要春草乐意,我这辈子就娶定她了,你是她哥也管不着!”巴根发火了,转身就走。
“哥,你把人家晚上的干粮都吃光了,你怎么还这样,巴根大哥是好人,我就是喜欢他。”春草也生气了,进了窝棚就关上门。
“我哪做错了?这还不是为你好,我们以后还是要回老家的,巴根能跟我们回去吗?”郝黑子站在门口嘟囔。
郝黑子蹲在门口正在生气,就觉得有人拍了他一下,扭头一看是自己总旗里的两个延绥同乡——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大头和铁子,平时他们三个关系最好,这俩人肯定刚才看到他挨骂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黑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大队长多好的人啊,咱们百户所看上他的女娃可不少,你家春草跟了他不亏。”铁子摇头说道。
“你们知道个啥,我想回老家,这里是关外,终究不是我们的家,怎么,你们不想回延绥老家了?”郝黑子答道。
“做梦吧,我们回不去了,你没听人说吗,关内比以前还乱,到处闹灾荒、瘟疫,官军抓住我们这些流民就杀头,打死我也不敢回去。”铁子说道。
“我也不想回去,我和老娘、兄弟好不容易有个安身地方,凭什么回去找罪受,再说人家对我们不错,把我们当自己人看,我家的窝棚被雪压塌了,还把我们接回家里住,就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我想通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是丰州人。”大头也说道。
郝黑子不说话了,人家对他们这些流民真是没话说,给口饭吃不说还给田种,回到关内饿死也没人管你。这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起,郝黑子仔细一听马上就站起来。
“是紧急集合号,带上武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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