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读过书,可别人没读过书呀,丰州不是流民就是夷人,没饭吃就敢提着刀子抢,讲礼义廉耻没有用,”李槐扶着宋统殷坐下,又露出一脸崇敬地说道,“老大人在阳和讲的话,学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教化,只有教化才是解决丰州长治久安之策,但学生等才疏学浅当不得这个大任,如果老大人肯主持丰州教化,必是朝廷之幸,丰州百姓之幸!“
“玉山说的对,教化才是百年大计,丰州盛行喇嘛教,最近西教也渗透进来,而我圣学却萎靡不振,长此以往丰州的汉人也会脱华入夷,此事非同小可,非老大人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不足以成事,老大人救救丰州吧!”杜宏泰也哀求道。
“老夫是说过教化丰州的事,既然你们都如此说,老夫须斟酌一番。”宋统殷沉吟一会儿说道,其实他也有心在丰州呆段时间,这次到丰州虽然是孙显祖裹挟,但也多少有点半推半就——自当今圣上继位以来,宣大三镇的巡抚、总兵没一个有好下场,入京听勘还是有点让他害怕,能先躲起来看看风向也不错。
宋统殷到了蛮汉山大营,就被李榆请到家中,领着老婆孩子行晚辈礼,宋统殷开始还摆架子,不过两岁的李晋不吃这套,满口喊着爷爷非要他抱,还抓他的山羊胡子玩,宋统殷喜欢得不得了,抱起李晋说,能抱上皇上恩荫的锦衣卫千户也是他老头子的福分。
“李汉民,老夫想通了,就在你这儿办书院,把能读书的孩子们都找来吧,老夫不但亲自授课,还要厚着老脸请关内名师大儒到你丰州,十年之内必让丰州出举人、进士。”
宋统殷抱着小李晋玩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李榆大喜过望,大喊快去把张之耀、李曜这帮孩子找来行拜师礼。
金军方面很快传来回应,天聪汗同意双方停战,以后几天里,双方在威宁海子以东大做买卖,同时交换了俘虏,除了三百八旗俘虏和一千二百名蒙古俘虏自愿留在丰州外,其他俘虏和阿山、罗什、铁矛一起回到金军大营,六月下,金军撤离张家口堡,踏上返回辽东老家的路,至此丰州保卫战结束。
丰州打赢了这一仗,但也是惨胜,前后阵亡人数过万,消耗钱粮、军资无数,值得庆幸的是,丰州不仅打退金军入犯,也扛住了夏季大水,农田庄稼和牲畜保住了,至少明年开春前不会挨饿。
李榆松了口气,随后宣布老婆怀孩子要去侍候,宋老大人也要他读书,没时间料理政务,给自己放假回家了。李榆前脚走人,李富贵马上声称要闭门读书,思考丰州未来发展大计,告假一个月,接着鄂尔泰也要回大法司专心研习律法,政务的事不管了。
李槐开始头疼了,丰州前三号人物不管事,他这个总理政务只好顶上去——这其实是早晚的事,李榆早就把自己想成守户之犬,对政务没有兴趣,鄂尔泰、李富贵包括刘兴祚都年过五十,只能做丰州的奠基人物,而巴图、李槐、云荣、那木儿才三十出头,是理所当然的接班人。李榆也许是真想照顾老婆,但鄂尔泰、李富贵显然打算历练年轻人,这副担子太重,李槐觉得有点吃不消,另两个佥事云荣、那木儿也感到压力。
赵吉首先来找麻烦,他也是预机要的佥事,但从来认为政务与己无关,随手把一份要求扩军的公文摆在李槐面前:赞画军务处认为与金国的战争将是长期的,同时随着丰州的发展,与明国发生摩擦的可能性也在增大,而丰州目前的力量不足于应付如此危局,未雨绸缪应该适度扩军,将营兵扩大到八营步军、八营骑兵,外加一个飞虎营、一个铳炮营,兵力规模达到九千人,各卫所预备兵规模也要扩大到两千人以上,这样丰州可调用的兵力将达到两万,从而有能力御敌于国门之外;武器装备也需要增加和改进,火器的作用已在实战中得到检验,行营炮、鸟铳、抬铳须大量装备,骑兵也要配备新式马铳,板式盔甲实战效果优良,应该在改进的基础上装备部队;另外,军队的军饷也应该增加,骑兵的军饷至少要有一两,而步兵、铳炮兵也不应低于六两,预备兵被征调入营后享受同等待遇。
李槐愁眉苦脸看完,指着赵吉说道:“老赵,你是不打算过日子了,丰州的全部税赋也不够养你的兵。”
“孙庭耀他们说了,钱不够可以借给我们,榆子做个保就行。”赵吉大大咧咧答道。
“他们是商人,无利不起早,你用他们的钱也不怕被卖了,这事不成啊!”云荣连连摇头。
“我把话带到了,过两天赞画军务处也会找你们,我到野马川呆几天,你们自己琢磨吧。”赵吉有点不高兴,说完就走了。
“老赵也跑了,我们三个也没法管这么一大摊子事啊,玉山兄,调些人来大统领府帮差吧,布颜图是政务老手,宣德卫佥事蔡如熏处事机敏,两人都可以借来一用,白玉柱、刘天任也不错,可惜大断事绝不会放人。”那木儿说道。
李槐思索了一阵后答道:“这样吧,调布颜图、蔡如熏入大统领府署理佥事、掌书记,调乌尔登署理丰州卫指挥使,这家伙脑子不够用,让那个谷可立署理同知帮他一把,张孟存署理宣德卫指挥使,先干着吧,秋收后议政官会议再做正式任命。”
“巴图副统领和杜宏泰要求过黄河抢占鄂尔多斯,我们应该如何答复?”云荣拿着几张公文问道——察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