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丰州军中骑兵地位最高,步兵其次,铳炮兵简直没人愿意干,提拔军官还得遍地找人,升官不快才怪呢。

“我好不容易才从守备所调到营兵,还是继续干步兵营官好了,才不替你带这帮娃娃兵呢。”张一川连忙摆手答道。

“双喜很不错,大统领也喜欢他,旁边的高个是老达布的孙子,都是我们白塔村的人,金协统是前辈,就拜托您多费点心教他们。”刘体纯满脸堆笑为同村人说好话。

“铳炮右协就这么几块料,哪个我都心疼,”金国鼎笑了笑,举起千里眼朝对面看了几眼说道,“东虏又要上来了,我先退下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铳炮兵后撤,步兵两协随即合拢补上缺口,阵型随即变成倒“品”字形——步兵一字排开正面阻击,铳炮兵据后随时准备穿过步阵间隔向前实施火力打击。

阿巴泰讲信用,当众给献上首级的一百多个降兵兑现赏银,准许其离营回家,这帮家伙喜出望外,抱着银子一溜烟就跑了。多尔衮、杜度对降兵的战果也很满意,不到两个时辰就斩获一百多颗首级,估计丰州军至少损失三四百人,至于降兵死多少人不必在乎,反正他们也不打算给降兵吃午饭,稍作休息后,马上又逼着降兵再次冲阵。

降兵们被白花花的银子刺激的心里发痒,鼓起勇气重新上阵,迎面而来的依然是密集的箭矢和铳子,对方两侧的炮台也开始轰击,每一轮炮击都会在人群中砸出几条血胡同。降兵没有盔甲保护,顶着盾牌、木板向前冲,走一路死一路,后面的清兵还在不依不饶驱赶,打得心惊胆战之时,对方却徐徐后退。降兵心存侥幸步步紧逼,一直把对方逼过一条壕沟,迎面射来更密集的箭雨,再向前寸步难行,这条壕沟成了他们最后的终点。

丰州军中军大帐,杜文焕背着手站在地图前静静思考,茅元仪不断向他报上最新战报——丰州军目前很被动,铁骑突袭清军右翼未果,反而被对方牵制住,正面受到降兵冲击,白白伤亡四百来人,这才刚开战啊,以后的仗该如何打?

“老帅,大统领诱使清军骑兵出击没能得手,准备在午后发起强攻,可我们这里又打成这样,必须立刻改变打法,我们的精锐不能白白消耗掉。”茅元仪急切地说道。

“我们的辅兵不比八旗兵差多少,收拾这帮降兵不成问题,把营兵撤下来,换辅兵上去打。”革库里插话道,王昉、张孟存、拓养坤马上拍胸脯请战。

“本官以为还是撤兵到济南城下才最妥当。”颜继祖很有些丧气,对方的兵力优势太大,万一丰州军败退,济南又危险了——城里守军可只有从各府县征调的三四千杂兵呀。

刘文忠咬牙切齿地说:“都是文臣怯战,我们打得尸横遍野,却无一兵一卒增援,巡抚大人,你的那帮同僚除了耍嘴皮子还会干什么,咱家一定要将此事奏明圣上。”

“还有你们的高公公!”颜继祖白了刘文忠一眼,归化军在拼命,孙传庭、刘宇亮等人手握重兵却不敢进山东,那个死太监高起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人心冷漠啊。

刘文忠还想为同类争辩几句,杜文焕摆摆手,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打的胜仗太多,我军从上到下都有些自以为是,以为天老大老子第二,但这一仗我们失误了,清军不是那么好打的,现在必须考虑后撤。”

“往哪撤?”颜继祖、刘文忠齐声问道。

“还不好说,但至少应该撤过徒骇河,”杜文焕想了一会儿,手指敲着地图上的徒骇河以东说道,“通知虎大威、杨国柱、徐胜,继续加固东岸营寨,壕沟也要加宽加深,这里的河面冰太薄,辎重、火炮不好过河,要另外再建几座浮桥,派兵牢牢守住等待我军过河。”

“不行,现在两军胶着,后撤太危险。”茅元仪摇头道。

“现在当然不能后撤,那也太便宜清军了,”杜文焕淡淡一笑,挥手下令道,“把营兵撤到第二道壕沟后休整,三个辅兵协立即顶上去,通报大统领,我正面主力将于午后与骑兵同时发起攻击,黄昏时务必撤至东岸。”

王昉、张孟存、拓养坤相互击掌,兴奋地去集合他们的辅兵,马士英突然想起件事,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告诉弟兄们,此战获胜,凡移民从军者记军功授公民权。”

大帐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颜继祖、刘文忠又成了闲人,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颜继祖一拍大腿站起来:“山东人也不是孬种,岂能置身事外,本官这就过河去召集民壮。”

“咱家也去!”刘文忠跟在颜继祖屁股后面就跑,杜文焕朝革库里马上就跟在他们后面。

急促的军号声中,丰州辅兵迅速跑到壕沟边整队列阵,灰溜溜退下来的营兵被他们报以一片嘘声,营兵不在乎八旗兵,但有心保存实力打降兵反而束手束脚,白白损失了好几百人,确实有点不好意思,随手把缴获的战利品扔给相识的熟人,辅兵们叫嚣得更厉害了——丰州辅兵是各府卫征调的精壮,手里都有武器,其中不乏打过仗的老兵,他们可不是只干杂活的民夫,随军出征主要为了补充战损,有仗打就能捞军功,早就巴不得上阵露一手。

辅兵右协的中队长马二黑又一次检查手下人的武器,还好,两面阵墙固定牢实,士兵手里配齐刀矛,老丰州人还有盔甲,几十杆步铳、抬铳都装填完毕,前排的长矛兵也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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