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也有点激动了,库鲁大叔给他讲过明国官吏欺压诸申的事,明国军队把诸申从自己的土地上赶到山里,山里日子苦,庄稼长不出多少粮食,常年挨饿受冻。为了生存,诸申不得不终日劳作,冒着危险进到深山密林中打猎、采参,用自己的收获去换取必须的粮食、食盐和布匹,但明国官吏把持马市,对诸申敲诈勒索、任意欺凌,甚至关闭马市,断绝诸申的活路。他觉得硕托贝子说得对,宁愿死也不能让明国朝廷回来。
萨哈廉深思一阵说道:“我们不怕明国和蒙古,但我们太弱了,二十几万诸申不可能永远和强大的明国、蒙古对抗下去,但我们绝不能投降。大汗爷爷刚入辽东时就说过,‘诸申、尼堪都是汗的国人’,到沈阳后他还说,‘我的国人,过去分别住在各自的地方,现今诸申、蒙古、尼堪,全都住在一城,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大汗爷爷显然希望辽东人能够融合到一起。”他望着四贝勒接着说道:“我们诸申很弱,可是辽东有百万蒙古、尼堪,如果我们能像大汗爷爷说的那样像一家人一样,我们就谁也不怕了。明国算什么,他们的皇帝贪婪无能,他们的官吏贪污腐朽,他们的百姓穷困潦倒,他们的士兵忍饥挨饿,这样的朝廷国土再大、人口再多也是外强中干;还有哪个察哈尔汗表面上是全蒙古的大汗,可实际上蒙古各部早已经四分五裂、各行其是了,他连直属察哈尔的部落都控制不住,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等万户更是阳奉阴违,一盘散沙的察哈尔,只要我们想打就能打他个落花流水。这两个对手并不难打败,关键是我们能不能把辽东各族军民联合起来。”
萨哈廉说兴奋了,激动地站起来,挥舞着他的拳头:“我们用不着向明国求和,更用不着害怕察哈尔,既然我们进了辽东,就应该顺应潮流,改服制、习汉俗、学汉礼,把辽东诸申、尼堪和蒙古合为一体,大家像兄弟一样相处,谁也不欺负谁,同甘共苦共度难关,以我诸申之勇武、蒙古之彪悍、尼堪之聪颖,定能一统天下,成就大金万世基业。”
李榆也被萨哈廉感染,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挥舞着拳头,萨哈廉总算找到一个拥趸,也不顾身份了,与李榆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俩人发疯。
济尔哈朗一个劲的摇头,到底是俩个孩子啊,考虑问题就是简单。现在关内已经杀成一片了,老汗杀红了眼,年初清查尼堪粮食,家中没有六斗米的,或者刚有五斗米但没有牲口的定为“无谷之人”,抓到沈阳就杀,侥幸活下来的也分给勋贵们作阿哈,到了八月老汗觉得辽东奸细盗匪太多了,又命令贝勒们带着所属官吏到各地四下杀戮尼堪。就在他们离开镇北关之际,老汗觉得领着尼堪闹事的一定是各村的秀才,于是辽东各地又开始杀尼堪秀才了。尼堪们的反抗也随着屠杀的加剧,变得更猛烈了,暗杀、逃亡已遍布辽东,此时的英明汗已是焦头烂额了。
济尔哈朗与四贝勒对视了一眼,四贝勒宽容地笑了笑,故意咳嗽了几声,阻止了这俩个忘乎所以的孩子继续表演,硕托赶紧把自己家的老三拖回来坐下。
四贝勒微笑地对着萨哈廉说,你年纪轻轻能想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但这世上许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老汗初到辽东时,诸申也跟着从费阿拉等地迁到相对富裕的辽沈一带,为解决诸申新迁异地出现的困难,下令诸申与尼堪同住、同食、同耕,尼堪每月为每口诸申提供粮食汉斗四升,从老汗本意上讲,他就认为褚申赶走了明国的贪官污吏,给尼堪分了田地,尼堪就应该感谢诸申,帮助异乡来的诸申解决暂时的困难,教会山里来的诸申学会耕田过日子,但这一政策却带来了他意想不到的后果,诸申中的坏人趁机欺压同住的尼堪,而尼堪也贫富不均,很多人就是供养不起同住的诸申,结果这就变成了恶政,不仅没有起到融合诸申、尼堪的作用,反而使双方矛盾激化了,所以不要以为你的本意是好的就能办好事,许多事情要一步步来。而且,以明国、蒙古的实力也不是一个辽东所能对付的了的,这不是简单的改制就能改变力量对比的。
济尔哈朗点点头说,我们与明国、蒙古的较量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也许要几代人才能完成,而且还得有些运气才行。
四贝勒又摇摇头,我们不能等运气,必须主动出击。特别是蒙古,别看现在是一盘散沙,但那个察哈尔汗雄心勃勃,一旦给他机会完成各部的整合,那就会对我们形成致命一击——强大的蒙古铁骑天下无敌,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先把蒙古打垮,这比攻打明国更急迫。另一方面,东江镇的毛文龙和躲在他背后的朝鲜也必须尽快解决,不能给他们发展的机会,因为东江镇以朝鲜为后方随时可以直杀我们的腹地,有他们在我们就不能放手南下。所以,清除察哈尔、东江镇乃至朝鲜是以后几年内最重要的事,这叫剪除明国两翼。至于,锦州、宁远、大凌河的明军反而是威胁最小的,他们没有野战能力,只能困守孤城,很容易被我们各个击破,所以对他们要做的反而最简单,他们有钱就让他们使劲修城筑堡吧,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去拆,他们修多少,我们就拆多少,直到把他们变成穷光蛋。
四贝勒得意地说道:“剪除两翼一旦完成,明国就完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