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炎和端木绯作为娘家人,所以只能在宫里送安平出嫁。
望着前方那远去的大红轿子,慕炎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端木绯默默地牵住了他的手,牢牢地握住。下一刻,慕炎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一下子就好了。
他反握住端木绯的手,感受着她温暖柔软的掌心,心中也是暖暖的,软软的。
“蓁蓁,你累不累?”
这大概是最近慕炎对端木绯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了,端木绯还正亢奋着,摇了摇头,“我不累,不过……”
她想说自己有些饿,然而,一阵风突然迎面拂来,她的鼻尖动了动,便是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自胃中翻山倒海地传来。
“呕!呕!”
端木绯俯首用帕子捂着嘴,小脸上霎时就褪了血色,浑身不舒服得仿佛有人在她的肚子里搅风搅雨似的。
“蓁蓁!你还好吧?”
“快,快传太医!”
慕炎心急如焚,拔高嗓门让宫人去传太医觐见。
绿萝、碧婵和小窦子他们也急了,乱了手脚,有的人去请太医,有的人去取茶水,有的人去办椅子,有的人去拿痰盂……
后宫乱成了一团,前面的华盖殿却是热热闹闹,宾客满堂。
今日安平大婚,慕炎作为她的娘家人,也在宫中大摆宫宴招待宗室勋贵与文武朝臣。
然而,群臣们等了又等,却发现今天到的人只有皇帝,皇后没有现身。
华盖殿上既然摆了凤座,那就是说,本来皇后是打算来的。
不少人都对着礼部尚书范培中投以询问的眼神,范培中只是微笑,他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没来。
范培中下意识地就看向了端木宪。
但是端木宪根本就没接收到范培中的眼神,他频频地往外张望着,担心上了:难道是小两口突然拌嘴了?皇帝怎么也不知道哄哄四丫头,也不想想四丫头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
慕炎示意光禄寺卿开宴,宫宴便热热闹闹地开始了,酒香弥漫,觥筹交错。
大部分的宾客们吃吃喝喝,颇为尽兴。
御座上的慕炎一直心不在焉,连酒水也没喝上几口,心其实早就跑到端木绯那里去了,但今天是安平的酒宴,他必须在场,给安平撑腰。
如果他今天借故早退,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他和安平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给好好的一桩喜事平白添堵。
慕炎又喝了几口酒,对着一个內侍招了下手,想让他去看看端木绯现在怎么样了,话还没出口,就听前方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华盖殿内,静了一静。
不仅是慕炎,下方席宴上的端木宪以及其他宾客们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端木绯。
端木绯穿着华丽的翟衣,头戴凤冠,从衣裳到首饰都打扮得十分庄重,但是脸色有点差。
群臣起身都给端木绯行了礼,大部分人都不会直视皇后,也唯有端木宪注意到端木绯的气色不太好。若不是场合不合适,端木宪真想冲过去问问端木绯怎么了。
整个宫宴过程中,慕炎和端木宪都是心不在焉,两人的目光都不时地往端木绯身上瞟。
他们俩食不下咽,端木绯同样是如此,从头到尾只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水而已,慕炎与她离得近,知道她不过也是让茶水沾了沾唇罢了。
宫宴在一个时辰后结束了。
慕炎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端木绯身旁,想要扶她起来,他立刻注意到她的脸色更白了,几乎没什么血色。
慕炎心里着急,差点就想把她抱回去,但端木绯太了解他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把他这个念头收了回去。
于是,端木绯原本舒坦无比的生活结束了,开始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动不动就恶心反胃想吐,一天至少七八次,以致她每次连一顿饭没法安安生生地吃完。
没几天,端木绯一下子就瘦了一圈。
慕炎自是看在眼里,急得团团转,连他也食不下咽,瘦了一些。
安平也顾不上新婚,进宫小住照顾端木绯,端木纭也隔三差五就进宫陪端木绯。
慕炎看着都担心,一遍遍地叫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来看过了,每次太医把脉后,都只说皇后腹中的孩子康健得很,说恶心反胃是自然现象,再过几个月就会好。
“你们这帮子庸医,说来说去都是这番陈腔滥调!”慕炎不耐烦地打断了何太医,这番话几个太医加起来说了没一百遍,那也有四五十遍了。
这些庸医根本就帮不上忙,慕炎气得差点想把他们统统轰走。
今日来重华宫诊脉的太医是何太医和赵太医,两个太医都是满头大汗,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妇人怀孕时,易恶心呕吐,那真的是常见得很!
他们还见过吐得比皇后更狠的呢,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也只能吐了再继续吃!
在皇帝锐利的目光下,两个太医额头的汗液更密集了,幸好这时,一个小內侍救了他们:“皇上,几位阁老求见,正獾饶。”
慕炎拂袖走了,何太医和赵太医如释重负,随后也退下了。
小窦子把他们送出了重华宫,这一路,小窦子和沿途的宫人都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们,看得两个太医头几乎都快抬不起来。
出了重华宫后,赵太医以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有一瞬,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庸医了。
阵阵春风迎面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