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尚之信反应过来,率众将手忙脚乱的奔出大帐往江边张望,只见江边清兵正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四处乱窜,江堤上冒出一个个明军的身影,正端着火枪追着清军屁股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哭叫哀嚎声越来越近。
尚之信满脸错愕,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悚然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明军?”
身旁众将早已呆若木鸡,闻言一个个唯唯诺诺答不上来,只有班志富一人大声招呼身后的亲兵围过来保护世子。
江堤上,祝俞嘉已经带着机炮排上岸,正抢占射击阵地。由于地势高出敌营将近一米,祝俞嘉一眼就看到清军大营正中央的那顶白色方顶大帐,大帐门口涌着一堆人影,应该就是指挥所了,旋即转身对机炮排长大叫道:
“迫击炮!过来!赶紧架炮!”
看到一炮手架完炮后的动作不太利索,心急的祝俞嘉抢身奔至一门炮前,快速目测了一下距离,单膝跪地迅速调整好迫击炮的水平调整机,固定好紧定手柄,将瞄准镜插在瞄准镜座上,最后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使瞄准镜中的十字线对正那堆人影,转头对二炮手大呼道:“炮弹!”
“预备!放!”
“咚!咚!”
机炮排的两门迫击炮先后击发,两发炮弹急速飞出炮口,向敌营飞去。
一转眼,敌营中央大帐附近,突然爆起两团红光,烟柱冲天。
祝俞嘉举起望远镜观察弹着点,一发准确击中人群,一发略有偏差,于是放下手中望远镜,微调了一下另一门炮的高低机,示意二炮手继续开炮。
“咚咚!咚咚!”
二炮手不断地接过三炮手递过来的炮弹,连续发炮,直至每炮打出十来发炮弹才止。
尚之信正被涌过来的亲兵团团围住,大脑一片空白,瞠目结舌地呆立于大帐门口望着眼前战局,突然一个黑影呼啸着从天而降,分毫不差地飞入人群,正好掉落在尚之信脚边。
尚之信讶然回头,正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突然一团红光迎面扑来,尚之信瞬间被炸成几块,他的头颅带着一条肩膀一只手臂被强大的气流翻滚着轰上半空,尚之信眼前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正跃上高空。
他看到了自己的那顶大帐白色的方形帐顶……还看到了自己的副将亲兵们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混杂着黑色土块正向四处飞溅……还看到了远处自己一群群正被不断射杀和抱头鼠窜的部下……甚至还来得及远远瞥了一眼郁江对岸那座屹立在烟火中的郁林城……最后,随着自己口中一声喟然轻叹,眼前的世界永远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当祝俞嘉带人冲至中军帐的时候,那顶方形大帐已经不见了,一片片残布一茬茬断木散落在一个个色彩丰富的炮弹坑中,那堆人群早已化为一堆堆一块块烂肉,黑的、红的、白的,粘得到处都是。
林啸用祝俞嘉的三个连来攻击尚之信大营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了,由于身处后方,尚之信的中军大营根本没修什么像样的营垒,整座大营只是松松垮垮的沿江摆布,只在周围扎了道栅栏而已,栅外连壕沟都没挖。
三营各连才一会功夫就把那几百名亲兵全部歼灭,剩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战利品了,跑得慢的战士甚至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捞到。
当看到几百匹军马伴随着大批装载着军粮辎重的大车好好的关在大营一角的时候,祝俞嘉很庆幸自己没有下令乱开炮,觉得自己只轰敌指挥部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急吼吼的接过通信员手中的对讲机,向林啸汇报起战果来。
……
郁江对岸,林啸的团部已经赶至西门,跟随他的三营辎重连还顺路抓了不少四散奔逃的清军俘虏。
段正宏的机炮连已经控制了城内形势,正配合李元胤余部挨家挨户肃清残敌,张晨枫、丁帅和倪志胜他们还在城外撒丫子,四处追杀清军溃兵。
林啸陪伴瞿式耜和张桐敞进入城内,和劫后余生的李元胤见了面。
李元胤见到瞿式耜喜出望外,忙不迭热泪盈眶的施礼拜见,听过瞿式耜介绍以后,连连向林啸施礼。
“伯爷多礼了,”
林啸打量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长相英俊身材略显单薄的年轻将领。
李元胤有着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泉水般纯净的眼睛,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芒,若不是身处乱世,这分明是一位邻家大男孩,或是一名手不释卷的年轻书生。
“伯爷乃国之重臣,值此危难之秋独力支撑危局,忠勇之心在下等钦佩不已,实该受在下一拜才是。”
当下两人相互谦让,各自虚虚一拜,李元胤由衷赞叹道:“林将军俊逸神武,麾下将士个个勇猛善战,那西洋新式火枪更是威力无比,真令胤钦慕之极,我大明既有此神兵,谅那清狗再凶悍,又何惧之有啊。”
眺望着落日的余晖,林啸感慨道:“纵然如此,我军毕竟人数有限势单力薄,清狗鞑子仍势大难打,我辈任重道远啊。”
“双木将军放心,待老夫回到行都,秉明圣上,定助将军招募训练新军,当今圣上英明,粮饷各项定会设法筹募,一力相助将军便是。”瞿式耜捻着胡须,微笑着说道。
“不知林将军接下来将兵发何处?在下愿听从调遣,将军吩咐便是。”李元胤也不管官职高低,心甘情愿地想跟随林啸征战。
“现尚之信已被击溃,但看浔州焦都督的了,若是也能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