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时,太阳已经不似正午那般毒辣,渐渐低落了下来。
在昏黄色阳光的笼罩下,李瑁走在最先,带着数十名手抬肩扛的王府亲卫满载而归。
李瑁刚到辕门外,便看到了一身赤甲,身形宽大的安禄山,李瑁瞥了一眼安禄山的身后,只见安禄山的身后也整齐地堆着一堆猎物,看来也是收获颇丰。
“安将军射术果然了得,身后这一堆应该都是安将军的手笔了吧,本王在此还要承安将军想让之情。”李瑁指着安禄山身后的猎物,笑道。
安禄山道:“安某虽未能将那只花鹿收入囊中,但却意外猎得了这头豹子,也算是勉强能看吧。”
安禄山试图通过这头豹子来吸引李瑁地不注意力,不过李瑁地心思却根本不在这头豹子的身上,李瑁的一双眼睛正机敏地扫视着安禄山身旁的家将,忽然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咦?这不是昔年和本王同在华阴县退敌的史思明史将军吗?”原来李瑁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竟是史思明,李瑁指着史思明问道。
史思明听到李瑁这么一讲,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和李瑁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战场上的匆匆一瞥。
原本在史思明看来,堂堂靖王李瑁是何等的大人物,见过的人又不知多少,像他这样的小角色又怎么会记在心里。
可是史思明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早就在李瑁地心里挂了号的,自打李瑁见过他第一面起,李瑁便牢牢地记住了他,记住了这个将来会在安史之乱中搅动天下风云的第二号人物。
“末将拜见殿下。”李瑁既然已经点了他的名,那他自然就不能在安然地躲在安禄山的身后了,史思明翻身下马,走到李瑁地马前拜道。
李瑁低头看着拜在马前的史思明,只见他面色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显然是衣服身体不适的样子,只是他行伍出身,身体又怎么会如此孱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失血过多,身子虚弱。
如此说来,那个放冷箭暗算李瑁,又被南霁云射伤的刺客就是他了。
史思明的反常也落在了南霁云的眼中,南霁云直了直身子,看着李瑁,便想要开口提醒。
李瑁看出了南霁云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史思明是将领,他的身上有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史思明可以有一百种理由为这个伤口编造借口,当面挑开没有任何意义。
李瑁翻身下马,将史思明慢慢地扶了起来,笑道:“史将军为我大唐牧守北疆居功甚大,快快请起。”
“谢殿下。”史思明起身谢道。
李瑁上下仔细打量了史思明一番,看得史思明头皮都有些麻。
李瑁看了片刻,竟突然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史思明的肩膀,勉励道:“父皇对河北极为重视,望你等再建新功,勿负父皇所托。”
“嘶...”
好巧不巧,李瑁的手正好拍在了史思明肩膀的伤口上,史思明吃痛,一下子哼了出来。
“史将军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李瑁看着史思明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故作不知地问道。
史思明见李瑁问,生怕李瑁深究,于是连忙解释道:“末将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并无大碍。”
李瑁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史将军报国之际还需护养身体。”
说完,李瑁便带着靖王府的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史思明在原地,龇着牙,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擦拭着顺着手臂淌下来的鲜血。
此时,史思明看着李瑁离去的背影,心中始终没有弄明白,像靖王李瑁这种身处云端的大人物,为何会偏偏对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兵马使上心。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随着一声鸣锣之声响起,今日的春猎便正式宣告终结。
众人扛着猎物一路行至上林苑外的离宫,此时,李隆基已经在离宫中命人设宴,犒飨群臣。
众人先按官序落座,过了片刻,李隆基和杨玉瑶也出现在了宴厅中,李瑁放一进宴厅便对高力士问道:“大将军,今日春猎,谁是百官中的三甲,谁又是头名啊?”
高力士奉上早已统计好的册页,递到了李隆基的手中,如实回道:“启禀陛下,今日三甲分别为靖王、安禄山将军,还有哥舒翰将军,头名是哥舒翰将军。”
李隆基听到高力士的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大笑道:“我儿英武,不愧是我李家麟儿,哥舒翰和安禄山亦是不俗。”
李瑁等人得了李隆基的夸赞,连忙起身拜道:“谢陛下夸赞,臣等愧受。”
李隆基压了压手示意三人坐下舒翰道:“朕有言在先,凡得头名者必有重赏。近年来哥舒爱卿为大唐拓土千里,居功甚伟,朕早该嘉奖,按理说,朕本该升你入朝为官,但陇西战局又离不开爱卿,故而朕决定将一个喜讯提前告知爱卿,以作为爱卿的奖赏,不知爱卿可有异议?”
哥舒翰连忙道:“陛下对臣信任有加,臣只求能报君恩,岂会有半点异议。”
李隆基朝着高力士摆了摆手,高力士得令,立刻站到了众人的前方,朗声道:“门下: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忠君爱国,攘边立功收石堡,击吐蕃,拓土千里,可谓诸将表率,特加封哥舒翰西平郡王,食邑六百户,开府仪同三司,望诸君引以为范,恪立新功,朕必不吝茅土之封。”
高力士的声音入耳,大厅中顿时一片寂静,不过短短片刻,继东平郡王安禄山之后,大唐又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