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情绪化的动物。俗语亦有云:“冲冠一怒为红颜!”

虽然不能否认世上有那种冷静到了极点,真正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狠角色,但大多数的人还是容易被情绪所支配的类型,世界上每年所发生的谋杀案,大多数的都是这种冲动杀人、激情杀人这一点便是最好的证据,也因此,后悔药这种东西若是在真的有的售卖的话,必然会成为世上规模最大的商品交易。

回到镇苗城下,情况便是如此,若是没有张寒射出那支箭矢和冷漠话语的阻止,被高松煽动起愤怒、报复等负面暴躁情绪的炎黄部落联军,差不多就要被自身愤怒的情绪所支配,像刚刚抵达镇苗城下那一日一样,不顾一切的对镇苗城发起进攻了。

可有了张寒的阻止和警告,不少人回过了神来,尤其是那些见惯了风浪的各氏族队长们和那些年岁稍长的老战士们,在听到了张寒说出“死亡”两个字之后便立刻冷静了下来,不少人的后背更是开始冒出冷汗。

他们并不傻,之前因为被高松所鼓动,所以一时间热血冲脑,只恨不得用镇苗城里那些卑鄙的两次背叛了诺言的东夷战士的鲜血来洗刷炎黄部落受到的屈辱,可是,当看到那支尾羽还在颤动的箭矢,听到张寒那冷漠的声音之后,热血冷却,理智立刻回到了他们的脑中。

之前的他们不是没有奋力且不顾一切的进攻过镇苗城,可最终的结果呢?除了大量的伤亡之外,并无任何的进展。现在,在王都氏族的战士已经被抽调出数千,前往东夷部落增援小联盟的情况下,他们的实力比起当初进攻镇苗城时还要略弱几分,而镇苗城里的东夷人实力却未有变化,在己部族长已然逃入镇苗城的情况下,说不得还会激起更大的凶性,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发起进攻,只怕会带来比第一次攻打镇苗城时还要更大的伤亡。

而且,更可怕的是,若是真的发起了进攻,只怕会令那个逃入镇苗城里的己部族长得到更大的信任,从而更加坚定镇苗城里那些东夷战士坚守的决心。

有如鼎沸热锅的场面,因为张寒泼进的两瓢冷水而迅速的冷却了下来,看着一个个低下头去的各氏族队长甚至是那些年轻的战士,高松的心情既着急,又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他也很清楚,就算他今天真的鼓动起了所有人对镇苗城发起了决死进攻,能一鼓而下的几率也是十分的渺茫,而且,就算真的攻破了镇苗城,作为破坏几大王都氏族计划的他,只怕也就此会失去一切,被打入泥泞之中,直至悲惨的死去,哪怕是之前信重他的风,也不会再怜悯的看他一眼。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作为父亲,作为兄长,哪怕他在风面前表现的再怎么稳重,再怎么表示自己会以王族的大业为重,可真的发现了能够为悲惨死去的儿子和义弟报仇雪恨的机会之时,他还是难以控制住心中乱撞的血液,他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否则,哪怕让他成为了王族的重臣,甚至是仅次于风的第二号人物,他也绝难心安,不知道自己在魂归苍天之时,有何颜面去面对惨死的儿子和义弟。

天若有情天亦老!同样,人若是无情,又何谓之人。

“我们全都是黄帝以及曾经追随黄帝的那些伟大英雄们的苗裔,”高松环视着在场的那些氏族队长,声音由之前的激愤变得有些悲哀起来,“我们的先祖,面对蚩尤的威胁,哪怕明知武器不如蚩尤的锋利,身体不如蚩尤的强壮,可却依然会不顾一切的跟随着黄帝初祖,去抗击蚩尤,哪怕会为此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可我们呢?!”高松猛地提高了音调,“面对数次无耻背叛我们,甚至还残忍的屠杀了我们族人的东夷人,我们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高松一边大声的质问着所有人,一边走到那根插在地上的羽箭面前,弯腰将其拔起,“只是因为担心伤亡,你们就被一根羽箭,一句恐吓捆住了手脚,封住了嘴,”高松举起那根羽箭,愤怒的将其折成两段,摔在地上,“你们还有何脸面称自己为黄帝的子孙!”

面对高松的质问,近乎所有的氏族队长,都略带羞愧的将头低下,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可终究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回应他,而那些本就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虽然被高松激愤的质问羞臊的想要愤而起身,却被身边的长辈们死死的拉着,被队长用严厉的眼神警告着不许回应。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诗与远方虽然动人,可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到眼前的苟且之上。

踏入荒野,最终却悲惨的死在阿拉斯加一辆废弃巴士之内的克里斯多福.强森.麦克肯多斯虽然电影看起来能给人带来很多的触动和思考,可世上能做到那一步的又能有几个人呢?大多数的人哪怕是生活处境低到尘埃之中,还是会依旧坚强的像是缝隙之中的杂草一样努力生活下去。

在场的氏族队长们也是如此。

自己所作出的有些胆怯、畏惧的决定,似乎的确有些侮辱了先祖们的荣光,可是相比起先祖们的荣光,他们还是更想要让先祖们留存下来的血脉、氏族能够继续留存下去。他们固然能够冲冠一怒,光荣的死在攻城之中,可是,若他们真的都死在了这里,死在了这和自己氏族关系不大的镇苗城下,谁能给他们一个保证,保证失去了大部分战士以及大部分劳动力的,他们的氏族,能够安安稳稳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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