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麟等人一个个带着仆人,拖着行李,老鼠搬家一般过来了。
好在他们还知道路上不能带太多的东西,除了行李,也就是书箱、衣箱,依然不失书生本色。那些仆人都是有行李杂物的,大大小小有几十只箱子。
“钦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听说咱们被包围了,难道边军真要造反?”曹德麟惊慌失措问道。
况且苦笑:“若是边军还好办了,不是他们,是一些江湖高手。不过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伤到各位大人,但是为安全起见,大家还是住在一起,这样保护起来方便些。”
曹德麟和盖文虎互视一眼,也就明白了,是那张杜撰出来的藏宝图惹的祸。
这件事现在也不算新闻了,很多人都知道,当然没人相信,都认为况且若是真有一笔天量藏宝,还当什么官儿啊,多大的官儿也是受气,远不如守着一笔几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过逍遥日子舒坦。
只有当官的才知道当官的苦楚,当然当官的乐趣就在于权力。有太多人对权力上了瘾,宁肯舍弃一切也不肯放弃对权力的追求,但也有看破这一切厌倦官场风尘的人。
须臾,廖炳勋也带到了。
况且看着他冷笑:“廖将军,外面来了好多人啊,都是冲着你来的,他们是想救你出去还是想杀你灭口,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一惊,况且刚才不还说那些人是冲他来的吗?
其实况且这两句话都没错,的确有大部分是冲着他来的,也有一少部分别有用心的人是冲着廖炳勋来的,救人的可能性不大,估计是想乘乱杀人灭口。
廖炳勋低头不语,面色也是在不断变化中。
“老廖,你这是死挺着作甚?赶紧实话说出来就完事了。我们可是看在你在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分上,不想作践你,所以没有对你动刑,你真以为锦衣卫十八般酷刑是好受的嘛?”曹德麟也乘机对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就是,老廖,你就算有千般过错,万般不是,钦差大人都说了,一切赦免,你还求什么啊,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刑部郎中崔中勇也适时苦口婆心劝道。
其他人也纷纷好言好语的劝他,让他赶紧招了,甚至有人表示只要问题不大,一定上奏圣上,保留他的官职。
廖炳勋看看这些官员,脸上现出毅然之色,然后苦笑道:“各位大人明鉴,末将的确是受奸人陷害,祸从天降。末将什么都没做,根本没有诉状上说的那些事。”
众人都是苦笑摇头,到了这田地,他还煮熟的鸭子似的,身烂嘴不烂,那也是谁都没辙了,就是苏秦、张仪来了也没有,只有酷吏才好跟他说话的,这时候需要的是来俊臣这样的大唐酷吏。
况且苦笑道:“先关押起来吧,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听到了,而且都尽最大的善意去劝他,争取他回头,可惜他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这人是彻底没救了,明天咱们再说他的事,现在各位大人安心休息去吧,只要有我在,外面的风雨就不会进入各位大人的房间里。”
官员们都跟着护卫来到各自安排的房间,也就是一个个套房,居住条件不比原来差,就是空间略小一些。
这座小公馆初建时是按照亲王级规格建的,那时候亲王还典兵,经常巡查要塞,也是朱元璋想办法把功臣手里的兵权夺回来,转移到自己亲儿子手中的时候。
不过想建造一座王府显然耗资太大,就建了这么一座公馆,算是微缩版的皇宫。不过房顶上没有琉璃瓦,除了梁柱是用楠木外,其他许多方面的规格都略有降低,这是当时财力所限,但在后世却又显得规格太高了,所以只有一品大员或者内阁大学士来巡查边关时才会启用这座公馆,现在给况且用倒是符合其钦差、亲王级的身份。
此时外面已经变了天一般,护卫们把驿馆里所有防风防雨的灯笼都从库房里拿出来,悬挂在各处,一棵棵大树上也挂了灯笼,不多时,整座驿馆就像一座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一盏盏灯笼如明珠般璀璨夺目。
从远处外,驿馆此时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在大雨滂沱中益发显得壮丽多姿。
这一番大动作也惊动了城里许多人,王崇古回去刚刚入睡,就被仆人叫醒了,还有巡抚方逢时也是从床上爬起来,赶紧登上梯子观看驿馆这边的动静。
方逢时看懵了,不觉心惊肉跳,他不认为钦差大人这是闲得没事,点灯笼玩,肯定是驿馆那里出了什么变故,说不定这就是求救信号。
他一面派仆人衙役前去驿馆打听,一边给王崇古写信,想了解驿馆的情况,无独有偶,王崇古跟他想的一样,做的也是一样。
此时驿馆内,倒是一下子松懈下来,是真的松懈,而不是装出来的。
护卫们恢复了两班制,一半回去休息,一半换上干净的衣服,穿戴好蓑衣,雨鞋,开始正常值班巡逻。
这些人都不明白况且的用意,不过严格遵守命令却是他们接受的严格训练出来的,不质问命令同样也是命令,而且是最高命令。
况且给这些人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命令是用来执行的,而不是用来质问的,更不能讨价还价,必须无条件严格遵从上面的命令,这就是锦衣第六卫的圣训。
公馆周围两百步之内,却是醒目的空白地带,在这处空白地带的边缘上,可以看到一扇扇打开的巨大窗户,里面露出一支支乌黑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