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净上了马车,自然不知道云母和赖嬷嬷的话,她正默背着唐诗三百首,平复有点躁动不安的心。
偶然抬头看木晓神色有点凝重,好奇笑道:“怎么了,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
“奴婢只是听说,今日来考小姐的,是芷兰书院里的夫子,一时有点感慨。”
“感慨?为什么感慨?昨儿来考核的难道就不是书院夫子?”
云初净不明白,木晓解释道:“昨儿来考核的,都是后来入书院的夫子。听说今儿的,是皇太女建立女学时,最初安排的八位夫子。”
“皇太女安排的?那是你母亲认识的?”
木晓点头道:“听母亲提起过,那些夫子都曾是皇太女的侍女。后来建女学,就让她们来做夫子了,梅院长以前就是皇太女的贴身侍女,母亲曾在她手下。”
云初净想想也是,如果她是皇太女,这第一批的夫子自然是自己的心腹。
既然这梅院长和木晓还有这份瓜葛,那以后万一有需要,还可以有份香火情。
不过,云初净更好奇的问:“那皇太女死后,她们在做什么?”
“听说她们八人一起进宫,皇上还召见了她们。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们就回书院继续教书,而后再没出过书院。”
木晓当年在平王府,知道的要比一般人多一点。
云初净心中的疑虑更大了,为什么开元帝不抹去皇太女曾经的印记?还要留下这么多旧人?
这八人很明显,没有刺杀皇帝为皇太女报仇,就是为了把皇太女的功绩和想法延续下去。
而开元帝竟然默许?
要知道芷兰书院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而且大多数嫁入顶级权贵之家。如果在教育时,种下一点对皇太女的赤诚,那是一股强大的枕头风力量,不可小觑啊!
云初净想了想,吩咐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你和那些夫子的瓜葛。”
“知道了,小姐。”
“那你给我说说那八位夫子吧?”
“奴婢并不清楚,只知道梅院长教的是礼,……。”
此时,汪婧芳在马车上,也在回想昨夜祖母对她说的话。
淮阳侯老夫人说,芷兰书院每门科目都有一名最好的夫子以梅为姓,听说都是当年长公主亲自调教出来的。
按照惯例每名夫子每年,可以收一名亲传弟子,要是她能拜在梅院长门下,自然与一般学生不同。
对于梅院长所教导的礼,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定然能脱颖而出,与众不同。
何况,汪婧芳心底还有个小疑惑。
她曾偷看过母亲,也就是淮阳侯夫人早上起来锻炼,那个惊疑至今未解。只有芷兰书院,才能告诉她答案。
辰时一刻,基本来参加最后考试的人都到齐了。昨日的那些普通夫子,按先来后到顺序将她们重新分成四组,一组二十五人。
待到辰时三刻,开芷兰书院大门,大家鱼贯而入,丫环们则等在门外。
宽阔的一个操场上,分为四个区域,她们每个组去一个区域。
云初净分在第三组,走进第三区域一看,中间五列又五行桌子。最前面一张大书桌,上一个大大的诗字。
两名四十岁左右的女夫子端坐后面,其中一位站起来,敛首道:“按顺序一人一张桌子,任写一首诗,写完后署上自己名字,就站在右侧列队。一刻钟的时间,听清楚了吗?”
众女异口同声:“听清楚了。”
云初净站在第四排,看桌上笔墨纸砚都齐全,只是一尺见方的宣纸,却只有一张。看来书院的意思是不容有错,机会只有一次。
她半执袖口,用帕子包着墨条慢慢研磨,边考虑写什么。
待墨汁浓淡合宜后,执笔用柳体写下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写完最后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再落上姓名,一尺见方的宣纸刚好合适。
云初净用镇纸压好,站在右侧列好,再看场中众人。有些人手忙脚乱还在磨墨,有些没有计算好尺寸写了一半才懊恼,有些人弄脏了衣袖或者纸欲哭无泪。
和她一组的熟人只有汪婧芳,此时正奋笔疾书,看她写字的样子,估计用的是簪花小楷,那可够得写。
云初净正打量众人,却不知道两位夫子也在打量她。
原本她埋头写字看不清楚样貌,现在站在右侧,面向正前方,夫子正好可以看见她的侧脸。
“阿姝,你看那人是否有点面善?”
“你说穿黄色衣裳那人?”
“嗯,总感觉似曾相识。”
这两位夫子,是负责“诗”这门课业的梅姝,还有负责“画”课业的梅画。当年她们的名字,都是皇太女根据专业来取的,她们也就沿用至今。
“阿画,那你去看看,说不定还是故人之后。”
“不用了,能进书院再看也不迟。”
梅画看时间差不多了,很多女子都站往右侧,也就算了。
汪婧芳倒是时间掐得刚好,在时间内最后一个站了过来。领队的夫子又把她们带往第四个区域,是香。
依旧是五行五列的桌子,云初净照旧在第四排站好,看桌上有十个白瓷罐。标着一到十,外加笔墨纸砚和一张半尺宣纸。
前面书桌后,还是两名夫子,此时站起来一位,高声道:“我是梅香,一刻钟,写下香料名称。完成者右侧排队率先进入下一轮。”
话音刚落,大家赶紧磨墨的磨墨,闻白瓷罐的闻白瓷罐,一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