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到信王,这让孟南贞颇为失望。
如果是一般的宫人,能够凑到信王妃的面前,便已经喜不自胜了。
因为对于內侍而言,得到后妃的赏识,往往比得到帝王的赏识更加有用。
毕竟帝王专注于国家大事,目光鲜少放在后宫之中,自然对于內侍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但后妃却不同,整日价都困在宫中,能够接触的人也就是內侍、宫女之流。
她们的心思,大部分也都放在内部,所以对于內侍的影响非常大。
但孟南贞虽然穿越成了太监,但却并没有想着困居后宫,和一干目不识丁的家伙们争宠邀幸。
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自己还算是比较熟悉的时空,又是中华民族即将到达十字路口的关键时刻,不去做点什么,简直是枉费了他的穿越。
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穿越其实对于真正的历史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人嘛,总归是要有点梦想才行的。
因此进了殿内,见只有信王妃和一些女人在,他便不是很兴奋。
他却不知道,在他进来的时候,殿内的贵人们也在打量他。
待见他“神色如常”,这些主子们的心里也不免啧啧称奇。
久在后宫,她们可是太清楚,这些地位低下的奴仆,能够得主子一面是多么的惊喜雀跃,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够博一个富贵前程。
可这个小太监却不卑不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神色十分的洒脱。
孟南贞却不知道贵人们的想法,跟着进了殿,走到中间,向着主位上的信王妃大礼参拜。
“孟南贞叩见王妃,祝王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很普通的说辞,却让殿内的人个个十分奇怪。
无他,盖因他的自称。
一般王府里的下人见到信王妃的时候,基本上都自称奴婢的。
而他们的身份,也确实是奴婢。
唯独孟南贞用了自己的名字,便显得格格不入。
伫立在信王妃身后的一个太监眉头一皱,便想要开口训斥,却被信王妃抢住了话头。
“你就是画了这幅画的孟南贞?”
虽然孟南贞的自称很是奇怪,但信王妃也不是很在意。
有明一朝的太监里,不自称奴婢的其实大有人在。
比如当年郑和面对永乐,有时候就“俺、俺”地自称,却也没有什么。
太监,既是奴仆,也是内臣。
孟南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信王妃手中的话,确认了之后便道:“回王妃,正是小的画的。”
他还是不自称奴婢。
反正孟南贞知道自己即使是死了,也只会回到地府,然后再去穿越。
既然生死已经不重要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畏惧。
大礼参拜信王妃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要让他低人一等,卑躬屈膝,实在是做不到。
对于他不伦不类的称呼,信王妃不禁莞尔一笑,料不到一个小太监竟然还有些傲气。
只她实在是爱死了这幅画,还有很多好奇的,自然也就忽略不计了。
“你起来回话吧。”
孟南贞谢过之后,挺腰站起,露出了眉清目秀的面孔。
几个贵人啧啧称奇,没想到一个小太监居然生的这般好看。
信王妃又问道:“我观此画,和常见的画技均有不同,似不是中原笔法。孟南贞,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孟南贞早就想好了应对。
“回王妃,这是小的在家乡的时候,碰到了番邦中人,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信王妃却皱起了眉头。
“你家乡何处,怎么会有番邦之人出入?”
大明的户籍管辖可谓是最严格的一个朝代,每个人几乎都被户口给绑定的死死的。同时由于闭关锁国的政策,外国人在大明是受到严格的限制的。
当初西洋的传教士想要在大明传教,都不能得逞,努力了好久,都只能局限于南京。
听到孟南贞竟然接触过番邦人士,信王妃的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她和信王成婚虽然不久,但感情甚笃,志同道合,对于天下的局势也很是关注。
因此听的番邦人士竟然可以随意出入大明,她想到的是吏治的崩坏竟然到如此程度了。
孟南贞可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想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只是按照预先想好的说辞道出来。
“小的家乡是福建霞浦,那里靠海。”
只这一个回答,就让满堂的气氛舒缓了下来。
大明虽然禁海,可是这么多年了,大家也都明白,靠海的地方总会有各种钻空子的地方。
因此能够见到番邦人士的机会,自然也就多得多。
这时,信王妃左侧一个圆脸的美人道:“想不到这番邦人士看起来粗鄙不堪,竟然还懂得如此逼真的画技。我还以为这番邦人士,就跟当年的利玛窦一样,只会宣传他们的主呢。”
孟南贞神情一动,没想到居然听到了利玛窦的大名。
只不过如今的利玛窦已经去世了,在中国传教的人,主要是汤若望等人。
这话引得信王妃一阵轻笑,但是点了她一下。
“你呀,可莫要胡说,仔细给人听了去。利玛窦先生的才学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的话,徐光启大学士也不会和他交好了。”
坐在信王妃右侧的美人也跟着凑趣。
“袁姐姐却也没有说错,那个什么汤若望来拜访王爷的时候,就三句不离什么主啊上帝之类的,真真是愁死个人了。”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