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我!”
孟南贞的卧房里,看着便衣而入的信王,他不禁哑然失笑。
从面见魏忠贤回来之后,孟南贞便通过李东来向信王传了信,言及府内还有阉党的卧底。
没想到信王竟然吓成这样,居然要半夜三更,穿着小太监的衣服来见他。
孟南贞如今是信王府的总管之一,待遇不凡。长途跋涉归来,沐浴更衣自然是少不了的。
于是便有了小火者们出入伺候,也给了信王暗地里接近的机会。
不过对于信王的草木皆兵,孟南贞还是唏嘘不已。
“殿下无须惊慌,些许跳梁,成不了事的。”
很奇怪,孟南贞淡然而自信的语气,一下子就让信王平静了下来。
“这等贼子藏身于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起,孤真是寝食难安啊。”
孟南贞真是无语了。
没想到,这位王爷竟然还是被pò hài妄想症患者。
“殿下安心,这等卧底,最多也就是刺探点情报,传递些消息。指望他们做杀人、行凶的勾当,那实在太难为他们了。”
有了孟南贞的劝慰,信王已不似之前那么焦虑。
“先生之前传来消息说,皇兄要议定孤的岁禄?”
这事儿被孟南贞拿来忽悠了魏忠贤,但实际上,信王还不知道。
孟南贞如今手上掌握着信王府的情报渠道,所以可以随意往里面添加自己的私料。
“没错,乾清宫那边传出来的消息。陛下打算把殿下的岁禄,定在岁禄万石。居住京师期间,可以支米三千石,钞万贯。将来就国的话,则为米全支。另外还要为殿下遴选王府官员。在京期间,先选校尉三百,军士一百。”
信王悚然而惊,原地打转。
“这……这怎么可以?这太多了!”
有明以来,待在京师而没有就藩的皇亲里,这份待遇空前绝后独一份。
为了避免藩王、皇子交结官员、武将、阉宦,通常皇帝们都比较吝啬,稍微给一点,意思意思算了。
至于等藩王们到了封地,是怎么贪婪无度,只要不出封地,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像信王这样,不但给粮给钱,还给军队,这真很令人惊悚了。
如果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恐怕孟南贞也会怀疑,天启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但联想到历史的前后事件,孟南贞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殿下,陛下此举,恐怕是在为了将来做准备。”
话不许多,到此足矣。
信王立刻反应了过来,也不禁被天启的深意给惊到了。
常人的注意力或许都集中在了信王即将得到的钱粮方面,但经过孟南贞的提醒,信王知道,那“校尉三百、军士一百”其实才是重中之重。
这么点人马,看起来似乎不多,但在关键时刻,保护住信王却绝对没有问题的。
阉党虽然猖狂,但手中其实没有什么军事力量。
锦衣卫和东厂,打打架、抓抓人还行,战阵动武,就是一群废物。
天启给信王安排的军事力量,显然是为了将来信王入宫做准备的。
到了皇宫里,举目四顾基本上都是魏忠贤的人。
那个时候,魏忠贤如果想要害信王,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可如果有这些武力贴身保护,那就完全不同了。
魏忠贤在宫里的人虽然很多,但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指望这些人冲破军士的防御去害信王,一起上都不够砍的。
什么?
你说大内侍卫、锦衣卫?
别逗了,负责防守宫门、禁卫的锦衣卫大汉将军,根本就不会听从魏忠贤的指挥和调遣。
他们和寻常的锦衣卫,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
明朝的皇帝玩别的不行,但是平衡之道,绝对是炉火纯青。
天启就算是对魏忠贤再崇信,也不可能把自身的安危完全交到魏忠贤的手上。
皇宫里的局面,表面上看起来魏忠贤一家独大。但孟南贞相信,肯定有制衡魏忠贤的力量存在。
只要这些军士将来能够保护好信王顺利交接了权力,那么魏忠贤就翻不了天。
这其中的深意,孟南贞只要稍加提醒,信王便明白了。
可正因为明白了,信王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皇兄的龙体到底如何了?”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他。
孟南贞培训的探子和间谍,如今还没法深入到皇宫里,更别说靠近天启的身边了。
所以天启自打落水之后到底如何,外界无从得知。
他也没法信口胡诌,否则的话将来一旦出现差错,那么他在信王心目中算无遗策的形象可就毁了。
他只知道天启是在明年的八月份没的。
可在这期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对不起,史书没有详细的记载。
而且背后的刀光剑影、鬼魅魍魉,史书上也不可能出现。
所以这段时间是最紧要的时候,千万不能乱来和鲁莽。否则的话,弄不好大好局面就会葬送。
最起码原来的历史上,信王还顺利地登基并且干掉了阉党呢。
这要是因为自己的瞎指挥,导致信王被阉党干掉了,那可就太给诸多穿越的前辈们丢人了。
不过有一点,孟南贞是十分确定的。
“殿下,当务之急,就是我们必须要弄清皇宫里的情况,还有陛下的情况具体如何。否则的话,那就太被动了。”
信王看看他,又看看李东来,很是郁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