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正想劝,突然从堂外快步走来一个人,是豫王的贴身近卫,天风。
“殿下,猫已经找到了。”
邵衍挑眉,“在哪里?”
“卡在墙上。”
邵衍沉默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抬脚离开了。
豫王没事人一样地来,又没事人一样地离开,可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还没处理干净,真叫人气得牙痒痒。
“沈碧月!”沈植看沈碧月背对众人站着,一动不动的,刚刚褪下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沈碧月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沈植大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女!”说着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往她脸上扇。
只见沈碧月眼圈一红,脚步一移,身子一个趔趄,直直朝着沈植身后的妇人奔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植的手落空,打不到!又打不到!这是第三次了!
短暂的尴尬过来只剩暴怒,“沈碧月!你给我过来!”
沈碧月伏在妇人怀里嘤嘤哭着,“豫王殿下好可怕,父亲也好可怕,婶婶我怕!”
被她抱住的正是二房夫人,沈碧双的母亲,沈植的弟媳妇陈氏。
她本来就是站在沈州身边默默看着的人,突然被沈碧月这样一抱,瞬间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她也是一脸茫然的,自己并未跟这位大房的大姑娘有什么接触,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沈碧月寻求安慰的对象?
沈植那边还在气头上,沈州也皱着眉头看她,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尴尬地扫视了一圈众人,也不敢去看自家大伯,众目睽睽之下,她很想推开怀里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只是碍于情理不能这么做,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背,又顾及到沈植吃人一般的目光,最后犹豫着僵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
甘苓也是默默在一边看着的人,鉴于她之前曾经私底下议论过豫王,今日亲眼见到了,总归有些心虚,沈碧月还没来的时候,他们这些沈家人就在下边站着,豫王百无聊赖地等着,偶尔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感到手脚一阵发冷,总感觉他的目光好像停留在自己身上,像针扎一样难熬。
后来沈碧月来了,豫王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过去,她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直到豫王离开,才终于缓过劲来,只是回想着刚刚豫王对沈碧月的态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来说,以豫王的身份和眼光,还有那暴戾的性子,应该是瞧不上沈碧月的,刚刚那个态度,更像是对沈碧月的不满,不过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确,就算沈碧月真的跟豫王牵扯上关系,也希望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才好。
“沈碧月!你这像什么样子!”沈植一声怒吼,打断了甘苓的思绪,抬眸看过去,看到沈植想过去陈氏那边,一副要动手的凶恶模样。
沈碧月瘪了嘴,索性放声大哭,“你们欺负我!我要阿娘!我要去找外祖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一提到孟家,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孟茹是不能提的禁忌,特别是在沈岐和沈植这两个人面前,是绝对不能提的,但是一个自小失去了母亲的姑娘,在豫王的巨大威压与父亲的怒骂下过得艰难,想念母亲倒也无可厚非。
甘苓眼里有嘲讽,只可惜,这里不是普通人家,而是沈家。
沈植冷笑道:“欺负?我看你刚刚跟豫亲王殿下倒是聊得很欢快,还敢说什么可怕!”
沈岐比沈植要冷静,比起豫王,孟茹压根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行了!子植!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妻儿成群的,也要跟丫头一样不懂事吗!闹脾气,斤斤计较,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
家主发话,任谁都要收敛几分,就连沈碧月的哭声都小了一些,沈植见状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怒气,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丫头就不怎么喜欢,在她顶撞他之后,更觉得厌恶了。
“儿子知错。”
沈岐缓了口气,“我现在要马上进宫一趟。”
“父亲进宫做什么?”出声的是沈州。
“不进宫,只怕豫王真要去女院授课了,这种事决不能发生,太荒唐了!”
“父亲,如果豫王铁了心要去,只怕陛下也不能阻挠……”沈植知道豫王的性子,这件事绝没有这么容易。
“身为臣子,就要敢于谏言,豫王不能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了,去女院授课这么荒唐的事情,我不信其他府上的人也愿意。”
沈岐刚要走,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沈州吩咐道:“知州,你马上派人去各家府上送信,特别是府上有姑娘的那些人家,就说豫王要上女院授课。”
“是,父亲。”
众人一下子散得干净,沈植也有事先离开了,沈碧月早就不哭了,眼圈红红地松开陈氏,甘苓柔声安慰了她几句,派人送她回了泊云居。
一大早被找猫的动静惊醒,之后心神未定,一直睡不着,加上刚刚应付邵衍和沈家人,哭得眼睛疼,吼得喉咙疼,精神太过疲劳,现在松懈下来,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正想着回房好好补觉一番。
墨笙看到沈碧月打着哈欠回房,在心底嘀咕着,姑娘这游魂一样出去逛了一圈,又游魂一样地回来,要不是大白天的,真要吓死人。
“你们在外头好好守着,别吵醒我了。”
进了房,关上门,回头走了没几步就陡然停住,眼前几步远是隔着内外间的珠帘,微微眯起眼往里看,隐约看到有个人就坐在矮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