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和上次一样,要在寺里住上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回去。
孟夫人回来和她们吃了午膳,两个人就在厢房里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孟夫人已经离开了。
吃饱睡足的孟姝精神特别好,见沈碧月还在床上赖着,非要拉她下床,没想到沈碧月不是一般地固执,死死赖在床上,一脸没睡饱的模样,看得孟姝一阵嫌弃。
“小表妹,快起来,今天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
“我再睡会儿,要不表姐先去外面转个两圈,兴许等你回来,我也已经起来了。”她将头钻进被子里,打死都不露头出来。
孟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又拉了两下,发现沈碧月真的就像是一滩烂泥,怎么都扶不起来,最后就放弃了,打算自己先出去转个两圈再回来。
孟姝刚出去,窗口就溜进一条细长的影子。
“我还在床上躺着,这里也没个帘子遮着,就这么闯进来,你就没半点羞耻心吗?”她半侧过身子,懒懒地倚在床头,外衣披在身上,一直拉到下巴处,将她的上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那个人与她隔了一段距离,低着头,眼睛一直盯在地上,手上却给她递了件东西。
“主子让沈姑娘看看这个。”
细长的竹筒,看起来像是装了画卷的筒子,不禁让她想起上次的那副湿身画,顿时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了。
“这又是什么?”
“沈姑娘不妨先看看。”
弄得这么玄乎,她的心里不禁涌上一丝疑惑,打开筒盖的时候,速度还有些慢,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抽出画卷,刚打开一些,她的面色立马沉了下去。
将画卷完全展开,一男一女正交叠在榻上,两人的面容,身躯,姿势,刻画得十分细致,传神,这赫然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谁画的?”她的语气异常冰冷,蕴着难得一见的凌厉。
“在回答之前,主子有一个问题,沈姑娘对这幅画上的内容,是怎么看的?”
她冷眼一扫,“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单单是一副春宫图还不至于让她这么生气,而是这画上的人,男人的面容陌生得很,不知道是随意画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人,可女人的脸,分明就是她沈碧月。
画上的脸虽然与她一模一样,可却少了几分神韵,说明这人只是认识她,并不熟悉,可那副身躯与她的身材相差无几,定然是仔细观察过她。
这幅画不是邵衍画的,她很清楚,他虽然喜欢想些稀奇古怪的法子作弄她,可从来都没做过这么龌龊的事情。
“你也看过了?”联想起奇风方才的话,很有可能知道里面画的是什么东西,她光是想着,就觉得全身不舒服起来,即便这画上的内容并不属实,可用了她的脸,等于明摆着在侮辱她。
“沈姑娘请放心,这幅画只有主子看过,其他看过的人都已经被剐去了双眼,割去了舌头,再也不能看,不能说。”
“那他看过就算了吗?”即便如此,沈碧月还是觉得不舒服极了,眼眸里不自觉又渗出了些许寒意,仿若幽潭深深。
“主子知道沈姑娘定然会问这个问题,让属下转告沈姑娘,若是沈姑娘有本事,就亲自动手,主子就在王府里等着姑娘上门。”奇风自觉转述自家主子的话,听得沈碧月又是一下牙痒痒。
轻呼一口气,她定了定心神,问道:“这画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可已经查到了?”
“沈姑娘打算自己处理这件事,还是让主子代劳?”
“这话也是他问的?”
“是。”
“那得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她微微眯起的双眼泛着森然寒意,唇角也泛起一抹冷峻的笑意。
这幅画一旦流传出去,一定会将她的名誉给毁个彻底,无论怎么挽救都没办法再翻身了,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这样的事情发生,无异于婚前失贞,丢脸不说,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出门见人了,对外头那些爱看热闹的人来说,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们永远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就如之前的恶奴欺主一事,真相被谣言深深掩盖住,人们深信不疑,沈府因此背负了不少的议论与谩骂,一直到现在都会拿出来当做笑谈。
而且想到自己的脸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画在一起,还是这样龌龊肮脏的事情,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这个人,沈姑娘应该很熟悉。”
“是谁?”在永安城里,见过她真实容貌的人除了沈家人,就是北山女院里头的一群姑娘们。
“沈家二房的沈碧双。”
沈碧月皱起眉头,“怎么会是她?”
细细一想,以沈碧双的脾气与性子,的确做得出这种事情,可她自己也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就算再怎么狠毒,依着她的脑子,也想不出这样的主意,定然有人在背后唆使。
“若是你家主子来处理,会如何?”
“谁做的,就拿她开刀。”
沈碧月轻轻笑了一下,连她都能猜到背后有人唆使,他不会想不到。
“他是从哪里截到的这幅画?”
“一个小画纺。”
沈碧月忽然一愣,“看到这幅画的,可是画纺的人?”
“人都处置干净了,至于是谁看到的,已经不重要了。”奇风一如既往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