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言辞铮铮地拒绝被验身,现在听到豫王找上门来的消息,又笑意盈盈地要求他们给她验身,明摆着就是戏耍他们玩儿的。
豫王临门,还验什么身,等着人看笑话的吗!
甘老夫人掌心挽着一串佛珠,珠子在她指间转得飞快,脑中也转过各种思绪,最后她眼神冷冷地撇了沈碧月一眼,突然转身就往外走了。
沈植见甘老夫人突然就走了,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快走几步去搀扶甘老夫人,像是同来同往,只是那模样却像极了落荒而逃。
沈岐看着,突然觉得有些心累,有些头疼。
当初为了维护沈家的声名,才将这个孙女儿给招回来,本以为会被下人给欺负的,不过就是个懦弱的,好拿捏的主儿,哪里知道这分明就是个可劲折腾人的祖宗,这性子真要说起来,跟她的爹娘都不像,倒是像足了孟廉那个老家伙!
沈碧月望着他们的背影,讥诮道:“祖父,孙女曾经认为沈家也是个有风骨的,可惜了,比起在沈家庄子被下人们欺负,平白无故就被长辈扣上不洁的帽子,最后却能当做不了了之,这么死乞白赖诬陷人名誉的手段,孙女算是长见识了。”
听到这话,甘老夫人身影忽而一僵,心里那股压抑的火又起来了,转头瞪着沈碧月,张嘴就要呵斥,却发现沈碧月已经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她了。
不只是甘老夫人,沈岐听到那番嘲讽意味十足的话也是极为恼怒,倏地站起来,正要说话,就听沈碧月又道:“孙女虽不是个爱计较的,可事关名声,也关乎沈家门面,今日才不得不对着祖母与父亲恶语相向,就怕他们遭人挑拨,真做了不利于沈家的事情,这些话可能不太好听,毕竟从小没人教养,希望祖父看在孙女都是处处为沈家的体面着想的份上,能够多多包容孙女的出言不逊。”
嘲讽,骂人,耍嘴皮子,她是一等一的好,从来都不吃亏,自然,被他们这么诬陷了,也不会只是嘴上还口这么简单,账要还,却不是现在。
沈岐面色僵硬,身子突然晃了晃,没站稳,手撑在案面上往外滑了一下,噼里啪啦带落一地的东西,但好歹是站住了。
这一动静惊得其他人往前几步,甘老夫人甩开沈植的搀扶,快步走到沈岐身边,“夫君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沈岐闭着眼,伸手按了按眉心,“没事,只是突然有点眩晕。”
“沈碧月!你看看你都把父亲气成什么样子了!”沈植怒喝道,突然就把怒火往她身上砸。
在她说完那么一番话后,沈岐才差点没站稳,众人都想着是被沈碧月给气的,沈碧月看着沈岐的模样,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说道:“父亲与其把时间花在我身上,不如赶紧找邱大夫过来给祖父瞧瞧,祖父年纪大了,近来又被很多烦心事所影响,怕是一时动了肝火,还是该请人来调理身子才好。”
沈植怒道:“若是没你这么到处生事,父亲也犯不着这个样子!”
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头上了。
沈碧月笑得意味深长,“不好好注意身子的话,可是很容易出事的,这是劝告,父亲不想听,就当做耳边风吧。”
对此沈植的无端指责,她不再反驳,反正对他们来说,就算她反驳,也是没什么用的,不信你的人,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沈岐这个样子,甘老夫人也没空去管沈碧月了,“夫君,你怎么样?定是最近太过疲累了,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
沈岐推开她的手,缓了口气,“不用了,豫亲王还在外面等着,没将他打发走,我这心里就添堵。”
“父亲,要不我替你去招呼吧?”沈植主动提出来。
“他那样的人,你还对付不来,先将碧月给带回去,没我的吩咐,别让她轻易出泊云居。”
沈岐这样坚持,顽固又不听劝,他们只好作罢,不再劝。
这时候,报信的小厮去而复返,“国公爷,豫王殿下领着一群城中护卫在府门口,就是不愿进来,说是要大姑娘自己出去。”
“他不进来?”沈岐皱了下眉,豫王这回怎么不进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他站直了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与脸上。
甘夫人作为内院妇人,是不应出府门拜见豫亲王的,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回府,便也跟着沈岐去见豫王了。
她知道前几次豫王也来过沈家,只是那时候,不是找猫,就是冲着沈碧月来的,尽管每次来的意图不明,可将沈家闹得天翻地覆却是事实,不知道他这次又想怎么兴风作浪。
沈植吩咐甘苓看管好沈碧月,也跟着离开。
“夫人如果没什么事要交代,那我便回泊云居去了,只是在此之前,还请夫人将杜嬷嬷交给我,放心,我对杜嬷嬷什么都不会做,就是问句话,问完就放回去。”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个人,也没什么客气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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