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月直接无视掉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目不斜视往前走,刚踏入紫萼的屋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捂了口鼻。
紫萼的屋子与木荷的结构相似,都是用竹帘隔开了里外间,只是比起木荷,她屋子里的摆设要更为精致齐全。
邵衍站在外间,竹帘被勾起挂在一边,露出里头的景象,床脚下趴着一名黄杉女子,长发盖住了她的脸,背上插着一把匕首,地上流满了血,天风正蹲在尸体边察看。
沈碧月就站在门口处,离邵衍有些距离,从此处可以看见他苍白却精致的侧颜,神色冷峻,一双黑眸微微眯起,环顾着四周,缓慢而仔细,再看天风,若说是察看尸体,倒不如说是在翻找尸体上的东西。
她看着,不禁微微皱起眉,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紫萼的死并非偶然,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位亲王殿下。
她没有证据,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喊李捕头过来,不让他动手,反而让天风亲自在紫萼身上翻找东西,亲王的贴身侍卫奉命做事,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又怎么敢进来。
他从来都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行事必有缘由,并非她喜欢阴谋论,而是任何事情搁在他身上,必须细思熟虑,不然保不准连被叫进来傻站着的她都要搭进去。
只是他杀紫萼,又是为了什么?
杀人于他不过动动手指头,如同现在对她一般,紫萼不过一介烟花女子,按她的身价,接待的客人也并非是什么身居高位之人。
沈碧月不由得抿起了唇,李捕头,紫萼,寻找的东西,这三者之间必有关联。
邵衍盯着天风,眼角余光却轻撇沈碧月,她只是傻站着发呆,突然她的身影在他眼里变得迷离起来。
下一刻,身子微晃,闭了眼向后倒去,沈碧月一惊,要上前扶他,刚触及他的腰腹,只见一道人影掠过她眼前,稳稳地接过了邵衍倒下的身子。
“主子!”看着邵衍紧闭的眉眼,天风的神色难得惊慌,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我去叫人过来!”沈碧月转身往外头奔去。
天风担忧邵衍,也没去阻止沈碧月,搭脉观色,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呼吸也平稳,看来只是昏迷过去了,便暗自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屋里空无一人,想起那丫头要去叫人,却迟迟不见有人来,面色陡然一变。
那丫头,莫不是跑了吧!
从紫萼的屋里出来,外头还跪了一片人,额头贴地,姿态卑微而恭敬,没有豫王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起来。
沈碧月悄悄绕过人群奔至楼梯口,没有顺着楼梯往下,而是往外绕了个圈子,又跑回四层的里间去了。
豫王被她一杯佳酿撂倒,天风忙于担忧主子安慰,外头众人迫于豫王淫威而不敢动作。
现在就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她花费心力搞了这么一场闹剧,以豫王的脾性,不成功,就得成人肉包子馅儿了。
四层的构造与三层相似,一排屋子直到尽头,有一扇紧闭的小窗,供里间透气通风用的,平日里都会敞开让日光透入,只因初春太过寒凉,高处的风又大,才关上了。
猛地推开窗,一阵冷风顿时从外头灌进来,仿佛一瞬间被浸入冰水之中,全身僵直发颤,只觉得刺骨的寒凉。
这个窗子紧靠着后院的一株大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顺着枝干下树,便能很快到达后院的小门处,不用绕许多弯路,再加上她方才从邵衍身上顺来的那枚玉佩……
沈碧月红唇微勾,张开五指,一枚圆形莲花佩赫然躺在掌心,白玉染血,顺着繁复的莲花纹路,隐隐可看出莲花瓣缠绕着组成一个衍字。
这是刚刚趁着他晕倒时顺手拿来的,还真是枚玉质上乘,做工精细的玉佩,若非这衍字太显眼,待她出去非得当了换钱花。
忍住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她咬牙攀上了窗子,幸好她的身形还没长开,娇小柔软的,轻而易举就钻出了窗子,看了眼下边,没人,很安全。
她仔细衡量了一下窗与树的距离,纵身一跃,枝叶一阵猛烈的摩挲乱颤,她稳稳地落在了较粗的一根枝干上。
小心翼翼地在盘根交错的枝干间穿行攀爬,动作轻缓,尽量不发生太大的动静,好容易爬到了距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树干上,她探头看了眼高度,正好。
正打算往下跳,眼前袭来一阵风,惊得她双眼一闭,心口一跳,身子骤然往后跌,一声惊叫就要破口而出。
忽然有一只手从后边绕过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紧跟着一股凶猛而炙热的力道横在她后腰处,将她将要下落的身子狠狠拦住,紧贴在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没有摔下去!
认知一出,她立马睁开眼,一张fēng_liú尽显却泛着冷意的俊颜猝不及防地闯入眼里。
是江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察觉到两人姿势有异,她猛地伸手推开他,后退了几步,身子有些失衡地歪倒,好在她快速地伸手抵住身边横来的一根树枝,站稳了脚跟。
江燎打量着眼前的粉衣丫头,个子不高,面目漆黑,一双眼眸却极其炯亮有神,写满了戒备与谨慎,看起来甚是熟悉。
察觉到他赤裸裸的目光,沈碧月也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比起那日见到的一身银灰铠甲,今日的他穿了一身银灰色劲装,勾勒出他健美而劲瘦的腰身,衣面微微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