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给我摆脸色看!都给我听清楚了,这里不是沈氏本家,无论你们背后有什么主子在撑腰,这里的主子只有沈家的长房嫡女沈碧月,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我向来没有耐心循循善诱。”
这番话很明显是警告,也是极其严厉的威胁,又有春云和巧妍作前车之鉴,有些人本还不服她,这下终于也害怕起来了。
沈碧月走回榻上,又坐回方才那副慵懒的姿态,她缓缓地从袖里掏出一张素白的绢子,擦手。
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人还是讲公道的,论赏罚分明,若是你们做得好了,也少不了赏赐。只不过,有赏便有罚。”
这话说得极有深意,众人闻之皆是面色各异,默默地低下了头。
沈碧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一声,视线凝固在了巧妍身上,“我被人打了一棍,还关进弃房数日,险些没了性命,这事你们可知晓?”
她虽是带着笑说话,那声音却放得极低,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人感到心头沉甸甸的,只觉得惊慌。
特别是被她凝视着的巧妍,整个人更是颤抖的厉害,面色惨白的很,偏偏血迹艳红,将她本来秀丽的容颜衬得极为诡异。
“听子衿说,她亲眼所见支使仆役打我的人正是你。”
巧妍恨恨应道:“婢子冤枉!”
“不是你?”沈碧月轻笑了一声,“华大勇,你上来。”
站成一排的仆役里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相貌普通,身材高大,看其神态却有些憨傻,当他抬头触及沈碧月那双深沉的双眸便有些慌了神,连忙跪了下来。
沈碧月淡淡道:“那晚打我的便是你罢,你说实话,是谁支使的你?你要晓得沈氏家法的厉害,若是敢说半点谎话,我定有法子要你悔恨终生。”
“是……”华大勇颤了一下身子,深深地伏下身子,道,“是巧妍姑子。”
巧妍面色倏然苍白,争辩道:“不是我!华大勇你个狼心狗肺的,你是拿了谁的好处这样来冤枉我!”
沈碧月清浅一笑,“沈氏家规写得清楚,以下犯上者合该乱棍打死,拖出去吧。”
仆役们在沈家待得久,主子间的争斗也瞧得多了,自然知晓沈碧月这是在拿巧妍立威,可不正是讨好主子的好机会?
因此众人暗自抢了一阵,才有两个人抢了出来,上前抓住巧妍的双臂就往外拖。
对于他们的小举动,沈碧月全都看在眼里。
此刻本就是立威的好时候,有人乐意出头作楷模,于她自然是有利的。
巧妍拼命挣扎着,神色惊慌,“沈碧月,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沈家大宅的大丫鬟,是主母派来协助管理庄子的人,你若是敢这么对我,主母定不会放过你!”
春云也立即扑通一声跪下,“月姐儿,巧妍她年幼不懂事,许是受了什么人蛊惑才犯下这等大错,还请月姐儿看在主母的面上饶她一命吧。”
沈碧月低垂的眸光倏然闪过一丝冷意,她们口中的主母并不是她的生母,而是正儿八经的继母,甘苓。
甘苓是父亲的表妹,听闻她从小便极为喜欢父亲,甚至在父亲娶了母亲为妻之后还主动提出愿意居下为妾。
因着祖母也极为疼爱这个小侄女,拗不过甘苓的要求,在母亲生下她不到两年,父亲便应祖母的要求,纳了甘苓为妾,之后母亲早逝,甘苓便被扶了正。
沈碧月冷笑,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位母亲,那就是孟家女儿孟茹,而不是什么甘苓。
不过巧妍确实还不到死的时候,沈碧月默了一会儿,道:“沈家的规矩不可荒废,不过既是有人替你求情,杖责二十便是,罚完便在涟水园的院里跪着吧。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仆役们将她往门外拖着,看着众人皆是垂手而立,不说半句话,就连春云也沉默了,再不替她求半点情,巧妍的心里这才害怕了起来。
她的身子骨虽不比闺房月姐儿娇弱,但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二十棍子下去,便是没死也该去了半条命。
只是当求饶的话语涌到嘴边时,已经来不及了。
涟水园的前院里很快便传来了木杖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还有女子哀哀叫唤的声音。
众人皆是听得心惊胆战。
沈碧月的眸色温和,面色如常地斟了杯新茶,道:“既然诸事已了,你们便都下去吧,庄子里的事务,我便先不过问了,到底是没什么经验,待嬷嬷回来后再做定夺,目前仍由春云代管庄里大小事,你们意下如何?”
外头女子的哀叫声渐渐低了下去,许是被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下人们见识了沈碧月的手段,此刻哪里还敢说半句话。
春云抿了抿唇,上前道:“婢子遵命,一切都由月姐儿安排。”
“如此甚好。”沈碧月难得地露出了微笑。
待遣散了下人各自去做事之后,她又在厅子里待了一阵子,才起身走了出去。
巧妍早已行刑完毕,面色惨白得很,气息微弱,正用上半身撑着前院中央放置的一顶石凳,借力蹲跪在地上,隐约可见襦裙底下血迹斑斑,两个仆役正站在旁边守着她。
她听到脚步声,便猛然抬头,目光pēn_shè出凶狠的光,像是见到仇人一般。
前世她为了助邵远登位,手上沾染的人命不知有多少,这样的眼神看得多了,便也司空见惯了。
沈碧月没有看她,只是对着那两个仆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