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威冷笑一声,“他可是权倾大宁的亲王殿下,又有张家做靠山,我孟家即便有心,又能奈他几何,你与他打过交道,自是明白他的手段,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谁也没命去查。”

他说得不无道理,邵衍的手段和心思从安会山一事便可看出,两人纠缠这么久,其中几次还险些送命,足可看出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沈碧月抿唇,“那他借用小舅舅的身份,只出现在天泽堂?”

孟威点头,“他是三年前出现在天泽堂的,我曾经数次派人调查过他的身份,可半点都查不到,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却也没再听说有人冒用我身份的消息,我只能按耐不动,后来他成了这里的熟客,直到一年前,我才终于查到他的身份。”说到这里,孟威无奈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拿他没办法,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更没办法了,既然他是上门送钱来的,又不惹麻烦,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沈碧月静静听着,也没吭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孟威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有些忿忿不平道:“其实被他借用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不能接受他易容的那副长相,实在是惨绝人寰,我堂堂孟府三公子,自小就俊逸宁人,气宇轩昂,哪有他那么五大三粗的,跟个庄稼汉一样,天泽堂来往的名门贵族极多,若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人!”

沈碧月:“……”

嘴角微微一抽,她说道:“小舅舅说的是,豫王的事情我们的确是管不着,既然他不会威胁到孟家,那月儿就不再过问了。”

孟威眉头一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月儿知道小舅舅要问什么,并未是月儿不想说,而是月儿与豫王的那些恩怨实在是不能与旁人道来,豫王的性子,小舅舅也明白,世上没几个人能有命去查他的事情,不过月儿能保证,这些恩怨对月儿并无半点损害,也不会危及孟家。”

“你这丫头,倒是懂得拿我的话来堵我了?”

方才他刚说豫王的事情没人有命去查,现在就被她拿来搪塞他了,如果说真的是严重到连他这个小舅舅都不能坦言的地步,那么他这位外甥女与豫王的纠葛真的是不浅。

“不说也罢,你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是将来要进豫王府,小舅舅都不会拦你半步。”

孟威放弃再询问了,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果决,而且自己也有瞒着她的事情,若真要寻根究底起来,保不准自己都要被这个鬼灵精的小外甥女给套话去了。

沈碧月挑眉,“小舅舅与豫王可真是心有灵犀,方才他来月儿的包间寻事时,还借着小舅舅的名头要纳我进府,真是吓了月儿好大一跳。”

孟威喉间一噎,突然干咳了几声,“即便是豫王,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说完拍掌唤人将装着碎流鱼火玉生屏和名宴八十一珍味的木盒子拿过来,放在了案上。

要拜托的事情说完了,东西也拿出来了,明摆着要赶她走了。

沈碧月伸手轻轻拂过木盒表面的纹路,“为了能潜来天泽堂,我可是千辛万苦才将沈家派来的人给打发走的,如今倒是小舅舅这么急着赶我走了。”

孟威似笑非笑道:“千辛万苦?听闻那位雪梅嬷嬷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沈家嫡女被恶奴欺压的事情,整个大宁都传遍了,孟威自然也有所耳闻,初听时觉得这个外甥女实在懦弱,后来又接连听说了官榜悬赏与忠仆护主的事情,一度以为她只是个会惹事的丫头。

至于那些收拾下人的狠辣手段,都是靠着孟廉派给她的属下帮她善后,可今日这么一接触,他对这个外甥女有了新的认识,不过十三岁的丫头,聪敏谨慎不说,心思沉稳淡定,让人感到几分莫名的深不可测,看来收拾那些下人的事情都该算她一份。

沈碧月收了手,唇角勾起讥讽一笑,“只废了她一对招子和手,她该谢我手下留情才是。”

孟威轻摇头,有些不认同,嘴里却赞道:“狠心的丫头。”

沈碧月淡淡道:“小舅舅这话就错了,非我狠心,只是我行事向来有自己的准则,人若爱我,我自爱人,可若有人不识趣,我也不会让他逞意快活。”

孟威前倾身子,微微倚在案边,语气带着笑意,“行了,我明白,你就是个慈善的丫头。”

沈碧月听出他话里的笑意,知道他又在调侃,看他一眼没说话,懒得说。

孟威看着案上的两个木盒,笑意微敛,“你拿上东西快走吧,豫王那边的人已经让我给引出去了,只是拖不了太长时间,再耽搁下去,给他捉住了,便是小舅舅亲自出马也救不了你。”

沈碧月点头,想问的都问到了,也到离开的时候了,她取过案上的青黑色帷笠重新戴上,犹豫了一下,有些话想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孟威唤来两名小厮替她拿着木盒子,然后朝她摆摆手,很随意,一派闲适fēng_liú的贵公子模样。

“小舅舅好意给你逃跑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沈碧月站起身,透过帷笠看他的脸色有些黯淡与模糊,下意识想问他何时会回孟家,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浅浅道别。

前世的孟威直到孟家满门被诛都没回来,她突然想起在孟府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孟廉对着孟威送来的东西发呆,有些落寞的模样,这一世不知还会不会重蹈覆辙,不过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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