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不想管,他们即便有心也无力。
那名少女看向沈碧月这边,倔强的眼睛突然泛起了泪光,一瞬间充满了求生的**,艰难地朝她伸出手。
沈碧月视若无睹地扬起马鞭,纵马离去。
无论是这个少女,还是当初的夕雾,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门前雪还没扫清,自身都难保,没有力气再去多管闲事。
孟六孟七充满怜悯地看了少女一眼,跟着离开。
伸出的手被男人抬脚狠狠踩在地上,碎骨般的疼痛让少女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喊,她绝望地扭过头,泪流满面地盯着沈碧月离去的方向,不曾移开视线,像是溺水的旅人誓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不甘,那样拼命。
男人按住少女的四肢,一掌劈在她后颈,将她扛起来,正要离开,突然听见马蹄声去而复返,渐渐接近。
那三个人又回来了。
为首的少女戴着帷笠,看不清面容,只是居高而下的姿态让男人感到气势被人压了一头,扛着少女的肩膀不禁松了一下。
“不要多管闲事!”另一个男人朝着沈碧月道,同样操着一口生疏的永安口音。
沈碧月冷冷看着他们,她虽然自小就被送去丰水州,可怎么说在永安城也生活了十来年,能够轻而易举地通过口音来分辨是否是永安人士。
这些人不是永安来的,更确切地说,比起永安人士,他们更像是努力融入永安城的外籍人。
大宁对外打通贸易,经济繁荣,有外籍人士出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宁州县数不胜数,各地方言自然多达数十种,为了经商与生活,会说这里的话也不奇怪。
眼前这三人表面看起来就是个捉拿逃奴的奴隶主,操着一口生疏的永安话,为了追一个逃跑的女奴到这里来,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可她偏偏就觉得可疑。
她前世经历那么多明里暗里的争斗迫害,早已练就一副敏锐的直觉,对于危险的嗅觉更是灵敏,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三个男人不是简单的奴隶主。
至于被他们追捕的少女,除了长得清秀好看些,其他地方看起来就像个被正常贩卖的女奴。
她看了一眼少女,随即移开目光,“孟六孟七,把人救下,不留活口,能做到吗?”
这三个人不知身份来路,身手难以预料,她也不清楚孟六孟七的能耐,没有把握他们能够应付得来。
“小主子下令,就尽管放心交给小人!”孟六说完就跃身而起,与孟七两人急速掠至那名少女身前,速度之快令那三人骤然变了脸色。
在看到沈碧月回头的时候,他们就猜到一场打斗是避免不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下人这么狠,直接就要灭他们的口,可惜等他们明白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孟六孟七的手脚很快,身手利落,过招不到三回合,那三人已经落败,嘴里叽里咕噜地吐出一句不知是哪里的话,便软软地倒下了。
孟六正扶着昏迷的少女,将她一把扛到了肩上,就往自己的马走去,孟七没动,看向沈碧月,等候她的吩咐。
沈碧月驱马上前,微微眯起眼,一瞬间眼锋如刀般凌厉,“孟七,搜身。”
是否决定要救这个少女,还得先查查他们的身份。
孟七蹲下在那三个人身上依次摸索着,很快就找出了四份文书和路引,他将东西递给沈碧月,沈碧月翻了一遍过去,眼里浮现出一抹了然。
他们果然不是大宁人,而是来自边境的太澜部族。
她想起前些日子率兵前去边境部族平叛的江燎,发生政权叛变的部族正是与太澜部族相邻的乌息部族。
“小主子,这三个人要怎么处置?”孟七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从文书和路引来看,他们隐瞒身份来抓人,还一路走了这么远,几乎要接近永安城了,他们不会只有这三个人,后头必定还有帮手。
沈碧月微定心神,望了一眼前方的义里县,“留下那个孩子的,其他的都毁掉,做得干净些,不要留下痕迹。”
下了官道,牵马入了林子,孟六将昏迷的少女放到马上,然后和孟七一起处理尸体去了。
做着毁尸灭迹的行径,总不能太猖狂。
沈碧月也下了马,倚在旁边的树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那三个人和这个少女的身份看起来都很神秘,可她毁尸灭迹的原因不全是为了杜绝后患,在她决心出手救下这个少女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杀心。
他们在大宁境内公然抓捕她,身上应该有带着证明身份的文书,杀了他们,才能拿到少女的文书,否则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女上路,只是徒增麻烦。
她睁开眼,看他们还没弄好,就转身走到马边。
少女紧闭双眼趴在马背上,她长发高束,身上的麻衣针线密集,布料质地极好,仔细看还有几处染得发黑的血迹,窄小的袖口被撑出一段圆弧,应该是在腕上佩戴了镯子,露出一只纤细的小手,指尖与指腹上有些微的薄茧。
沈碧月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少女脏兮兮的小脸,没有水的湿润,擦得并不是很干净,只勉强净了面,看出面部细致的五官轮廓。
手上动作微顿,这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一开始袖手旁观,是不想惹麻烦,而最后决定回头救下她,是听见她喊出的那一声我不能死,那是太澜部族的语言。
前世太澜部族的使臣来过大宁,皇帝将接待使臣的事情都放手给邵远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