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暂时没能想这么多,毕竟白西楼还不知为何会昏迷,程清歌的魂魄破损程度十分严重,一定要花很长的时间去修补完整。而且怀中还揣着三只化作幼兽的妖兽,要唤醒他们,想来也得花费一番心力。
她正要将白西楼扶起来,但只觉他的手指微动,眉心也稍稍皱了起来,好似是要醒过来了。
玉无裳心中不免有些惊喜,忙不迭的问道:“你醒啦?”但又想到她应该做些伪装不让他认出来才是,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手忙脚乱,都不知该作甚才好了。
但等到白西楼缓缓睁开双眼时,她已然淡定了下来。既然不能改变什么,那便坦然接受好了。
但没想到的是,只见他双眸微有些迷离的睁开,呆滞了片刻之后又使劲儿眨了眨,再抬手揉了揉。
就在玉无裳一脸懵然不知所措时,白西楼将他那宽大的手掌直接盖在了自己的双眼上,只低沉的道了一句,“我……看不见了。”
……
这绝对是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结果。
玉无裳的脑袋懵了片刻,才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呐呐的问道:“你……说什么?”
白西楼此时依旧靠坐在山壁边,玉无裳就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连喉头都是十分涩然。
白西楼应是认出了她,只十分坦然的将手掌拿下来,循着她说话的方向目光十分空洞的望了过去,问道:“你是在这里对么?”
玉无裳:“……”
她差点儿哭出来了。
这是在搞什么?就算她觉得尴尬,不想以现在这副模样面对白西楼,但也坚决不想他变成一个眼盲之人啊!
梧桐早已傻眼,呆站在一旁不敢做声。
玉无裳张了张口,到底是说不出话来。她沉默了半晌,才将双手慢慢的扶上了他的手臂,柔声道:“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她本想说,我会帮你治好眼睛的,但现在都不知他的眼睛究竟怎么了,该如何治,这便让她卡了壳。
但白西楼的手臂只僵了僵,很快便放松了下来。他迎着玉无裳的目光抬起了面容,虽未说话,不能聚焦的目光看着也格外涣散,但玉无裳还是从他的面上读出了“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的意思来。
一时间她不由有些讪讪的,却不敢再多做什么或多说什么,毕竟她现在对白西楼的心思他全然不知,若盲目的表达的出来不仅尴尬而且很容易令他勃然大怒,然后砍了她。
依照他以往的冷酷风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玉无裳十分识相的闭了口。
她只好干巴巴的道:“那,那我们先走吧。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言其他。”
白西楼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玉无裳忙向呆站在一旁的梧桐招了招手,让他一起过来帮忙抬人。
就在梧桐会意点头,正准备过来时,忽得只见他的身后似有一道寒光闪过,一把森冷的长剑正直直的射向了他的后背!
在这刹那之间玉无裳心中已然转过了万千思绪,来不及去提醒他,且就算提醒了他,他也来不及去避开那把剑。
是而她的双眸一凝,瞬间便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在他还来不及错愕之时,他已然身不由己的往旁边扑去了。
那把剑正擦着他的手臂错过,直直的钉在了地上,入土三分。
但也就这一下,因着速度太快反应不及,玉无裳一下子灵力用得太狠了,只觉胸腔之中心脏砰砰直跳,人也添了几分微喘。
白西楼虽双眼不能视物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手臂尚还握在玉无裳的手中,自然能察觉到她刚刚做了什么。
是而就在身边有脚步声响起时,他站起了身,不露痕迹的挡在了玉无裳的身前。
来人脚步纷杂,显然不只有一个人。但白西楼尚在侧耳倾听去分辨时,玉无裳面上的神色已然愈加紧张了。
来者还能有谁,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那几位家主。
之前他们为了性命竟连道义也顾不上,十分干脆的抛下白西楼便头也不回的逃走了。玉无裳原以为他们是不可能再回来的,没想到竟有如此不合常理之事发生。
梧桐被推开了才发现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忙捧着小朱雀连滚带爬的跑到了玉无裳的身边,寻求庇护。
为首的赫然便是白东台,他此时全然不见之前的怂状,只满面不屑的望过来,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玉无裳愈发不解,怎么这兄弟俩明明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就区别这么大呢?还有她从前是瞎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了心,竟觉得白东台比白西楼好?
江如朝就站在白东台的身边,望着玉无裳与白西楼,假笑道:“我们一同回去,东台兄却要去而复返,回来告诉我们说妖尊大人好似不同寻常。我还当是在开玩笑诓我们呢,原来妖尊大人,当真不同寻常啊!”
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听了当真让人深感难受,但眼下显然不是玉无裳示威的时候,毕竟没有威势可仗,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白东台盛气凌人的道:“江家主说笑了,我的亲弟弟被这魔女扣下,无论如何我也得将他救出来才是。但没想到,我扶风白家竟出了这样一个败类,不顾身份只顾私情,竟和这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女搅合在了一起!”
玉无裳面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保持的很好,心中却是一片懵然。
他说什么?
白西楼和她搅合在一起